轉眼暑假過去,姨父見識過鐵連的真才實學,又學過新學,和潘老爺子商量後,決定就在自己教學的上海國中讓鐵連插班,讀高年級。這樣,鐵連就和一班大自己好幾歲的年青人一起生活學習在了一起。
國中是一所封閉式學校,學生都是住讀,全國各地的學生都有,除了寒、暑假外,學生一般不準外出;姨父雖是校長,卻也不敢讓鐵連搞特殊,不過也不是全和其他學生一樣,禮拜天前一下午校長也總是要找事情把鐵連叫了去,悄悄的帶了回家,因為鐵連確實還太小。
劉奎三沒料到鐵連要駐讀,總不能一周隻接送兩趟鐵連吧,閑得無事就把一架黃包車整理得幹幹淨淨,專接送鐵連舅舅和姨媽家三個不夠資格駐讀的表妹、表弟,在上海女子中學和國中間團團轉,日子卻也過得忙碌。
鐵連駐讀,原計劃要照顧鐵連起居的劉媽媽就少了許多事,除了把應老太太照顧好了外,就在別墅的後院落裏種些時鮮瓜果小菜,應家有了劉奎三家踏踏實實操持,日子倒也過得幹幹淨淨、充實得很。
鐵連寢室住了四個人,可能是老師的特意安排吧,居然有一個四川人,是CD的;還有個是江西人,一個安徽人,都老實巴交讀死書的料。鐵連是鄉下孩子,隻聽媽媽講過大城市的繁華和生活,初來乍到,卻也局促得緊,幸得幾個在上海讀了幾年書、又很老實人的幾個學長關照,讀書、起居逐漸的獨立起來。
江西人姓關,叫關文熙,看和鐵連廝混得熟了,閑下來也喜歡講龍門陣,講他們老家鬧紅軍鬧得厲害,講紅軍打土豪、分田地,也講紅軍的幾大紀律、幾大注意,還講紅軍和***軍隊不一樣的事。
鐵連本是聽姥爺一家的話,要他讀自己的書,不去關心政治,現在聽中國有一隻和***軍隊做對的隊伍,來了些興趣,心中對紅軍和領導它的GONG產黨也有了些印象。
國中也並不是一塊淨地,也多有紈絝子弟想在國內的名校中混些筆墨,以便在今後的仕途中有些本錢,這一班人看鐵連人小,在搬桌端椅、倒水掃地的事情上就每每欺負於他。鐵連初來,不禁拘謹,開始的一段時間也就做了,但這幫人卻得寸進尺,不但要讓鐵連做事,還圍做一圈當麵取笑他,什麼“小赤佬、小鄉巴佬活該就是下苦力的料,還跑來讀什麼書”,等等,極盡挖苦之能事。
鐵連身上流的是鐵家的血,不肯給姨父和舅舅講,更不肯被人當猴耍,就靜靜的看自己的書,坐了不動,有人要來拉他時,個把人卻哪裏拉他得動。這些人臉色掛不住,不顧五、六個年青人欺負一個半大孩子是更加丟臉的事,要開始教訓人。
鐵連跟在哥哥屁股後麵學過些本事,也會走幾步什麼蓮花步,鐵家八路短打雖然不如鐵虎、鐵英精熟,卻是被爸爸逼著學會、幾兄弟也是常常喂過招的,出招避招也能出於本能,所以有些想捉他的人都被他風擺楊柳般輕易就閃開了。而兩個想揮拳要打人的就不好看了,一個被鐵連右手拿了掌關節、大拇指抵住手背後折,年青人吃痛,使不出力,為了保住掌骨不被折斷,隻得跪了下去。鐵連沒有哥哥左手的神奇,左手力小,左手反手擒住第二個年青人的手腕時,卻是無力分什麼筋、錯什麼骨了,但老鐵家的八路短打卻是招招相連,步步殺著,鐵連單手才一反腕捉住年青人的手腕,右手壓著第一個人的姿勢不變,隻向左側剛一擰腰時,左肘已經在同一時間裏靠了上去,肘尖靠在來人的外手臂上同時發力,又把第二人壓了下去。要打人的兩個青年為了減輕關節疼痛,老殼都差點埋到了地麵,叫苦不迭。這些人和鐵連沒有天大的仇,鐵連也不過份,隨手放了,撿了落在地下的書,拍拍灰塵,從呆若木雞的人群中擠出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