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爺狠狠一巴掌揮到慕容瑾臉上,雙目發紅,“孽畜,你是不是歡喜上她了。”
慕容瑾不答,他白皙的臉上立時顯出個鮮紅的五掌印,卻是一字不答。
蘇老爺得不到他回答,卻忽然陰狠道:“女兒?我的女兒?美死她!她若是我女兒,我豈會讓她來隱洞送死,五年了,整整五年了,我看到她那張臉,就恨不能將她掐死。我竟傻得把她當成親生女兒,千依百順十二年!我就知素娘那賤人不守婦道,勾引小叔子,她也不怕浸豬籠!”
蘇老爺時而癲狂,時而憤恨,口裏狠狠罵著。
蘇小素從沒想過親爹竟然這麼痛恨自己和娘,她隻覺胸間一陣翻湧,禁不住立時跑了出去,質問蘇老爺為什麼要毀娘清譽。
“誰在那裏!”蘇老爺忽然發現這邊異動,一聲厲嗬,手腕稍旋,一顆鐵蓮子霎時間化作奪命戾器,疾射向蘇小素。
花葉幾動,蘇小素畢竟隻通奇門遁甲,武功比不上老謀深算的蘇老爹,她被擊中腳裸,跌坐在地,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仰著一張狼狽的小臉,怯怯喚了一聲“爹”。
蘇老爺看見是她,眸光陡然一沉。
他嘴角咧開一個陰沉的笑,輕輕道:“小蘇素呀,原來是你,你都聽見了?”他話音分明溫柔無比,偏偏麵上神色陰霾密布,直看得人心下寒顫。
蘇小素心裏委屈,一時想問他為什麼要這麼詆毀娘,又想問慕容瑾為什麼會和爹在一起,但是到了嘴邊,卻什麼也問不出來,她含淚看著兩人,心裏一會兒傷心,一會兒憤怒,到最後萬念俱悲,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嚶嚶哭泣。
慕容瑾看著她,似有不忍,最終轉過臉去。
天光下,慕容瑾手中所捧那物清華絕世,她腦海嗡地一聲,忽然想起師父的話,師父說蒼山梅花穀,有一處隱洞,那裏有兩樣至寶。一樣是雪蓮,食之可以延年益壽,百病不侵,另一樣便是玄鐵令。
得玄鐵令,可號召江湖武林,雄霸天下,無人能敵。
她那時不過九歲,懶散地搖頭道:“至寶隻有雪蓮一個,可以救死扶傷,那玄鐵令算什麼至寶,師父,您說著玩罷。”
師父撫著她的頭,長笑道:“我教的徒兒果然通透,那玄鐵令算個屁的至寶,雄霸天下從來要踩著萬人骨血爬上巔峰,不要也罷。小蘇素放心,玄鐵令由梅花穀弟子守著,能破那九宮八門的,僅我師徒二人,惹不得血雨腥風。”
當年玄策老人一語,豪氣衝天。
如今她哭累了,似懂非懂,看著慕容瑾手中之物,終於忍不住怯怯發問:“爹,您是因為女兒不幫你取玄鐵令,才怪罪女兒嗎?”
她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自己與小姐妹去廟會上香,小露武功,打跑了山賊。她以為爹會高興,可爹知道以後,破天荒沒有親昵地撫著她的頭誇讚她好厲害,隻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仿佛看著什麼惡心的東西。
從那以後,爹對她再也不親了,爹見著她,口口聲聲念著“玄鐵令”,讓她去取。這樣一連逼了她三年,到了她十五歲,爹不再逼她,但也再也沒有來看過她了。
莫非是她不願取玄鐵令,惹惱了爹?
她忍不住委屈地急忙想為自己辯解,“爹,女兒不是不想幫您取得玄鐵令,隻是師父說……”話音未落,忽見蘇老爺目光如炬,狠狠瞪著她,一聲巨吼:“不要和我提那人!”
那人?那人是誰?師父嗎?她隱約捉住些什麼苗頭,可一轉眼,卻什麼也想不明白,不由呆呆看著老爹。
夔皮鼓
凜冽的山風一陣陣撲來,帶著漫天的雪花,沾得三人眉睫俱凝了層薄冰。
梅花穀的方向傳來尖銳的號角聲,伴隨著號角聲,是無數人敲響了扣皮大鼓,震天撼地的鼓聲鈍鈍擊著耳膜,鏗鏘有力,仿佛要將人釘死在無間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