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馨再度睜開眼的時候,身上裹著厚厚的大氅,半靠在潭邊的大樹下。
她的麵前蹲著一個人,這回卻是個認識的。
她覺得身上又痛又冷,不由得往大氅裏縮了縮。
“你好些了?”元辰問道。
“唔,不算太好……”她咕噥到一半,猛地想起什麼,四下裏看了一圈。
元辰笑了笑,“找那隻狐狸?這可不太好辦,不小心讓它跑了。”
慕容馨這才放下心來,也剛剛轉過念,“你,怎麼會在這兒?”
見他未出聲,她遠遠瞧了瞧潭邊站著的幾個人。幾個陌生的侍從,衣著不似本朝人。而方才押著自己來的內監和侍衛,正老老實實垂首立在一邊。
“你是北夏來的使者?”慕容馨有些吃驚,“以前怎麼沒聽你說過?”
“你也沒問過……”元辰站起身。
慕容馨默了默,“不管怎樣,謝謝出手搭救……”
“那倒不必,方才應是有其他人將你救了。我們來的時候,見你躺在水邊的草地上,那幾個侍衛還沒遊過來。”元辰的眸光落在方才那片葦草叢生的地方,他明明看見那隻赤狐從她身邊迅速地跑了開去,很快消失在山林間。
轉身瞧著她垂首不語,他安慰道:“這事你也不必掛懷,原也是你失足落水,我搭救時,失手放走了那赤狐。想來,這點麵子,你們的聖上還是要給的。”
慕容馨欲起身答謝,肩上一陣鑽心的痛,又跌坐回去。
“我們之前有緣在臨西見過兩次,你也幫過一回,這算兩清了。我這人,不太喜歡欠著別人什麼。”元辰已聽見由遠而近的馬蹄聲。
“你是北夏皇族的?”慕容馨有些猶疑。
元辰這才將目光落回在她的麵上,“這個,說起來有些複雜。我覺得,以你目前的情形,還是想法子先自保了。你們商國最喜綿裏藏針口是心非,你倒難得是個爽直的性子,不過卻是要小心了。”
說話間,一輛馬車已停在不遠處,匆匆而來的司律的女官麵色不甚好看。然而見到元辰之後,還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垂首聽元辰將事情緣由說了一回。
慕容馨因為離得遠,聽不清楚。隻看見元辰偶爾飄過來的一記目光,遂又老老實實地靠著。
不多時,見那女官到了眼前,喚了手下的侍女將自己扶起上了馬車。放下簾子的時候,那女官淡淡道:“既然是意外,娘娘應該不會怪責,不過回去還是要去怡景宮請罪。如何處置,還是要娘娘拿主意。”
車簾放下,慕容馨長長出了一口氣,自己沒立刻被扔回潭子裏喂魚,已是僥幸。當下不再多思,閉目昏睡起來。
白藏來替她看脈的時候,輕車熟路從架子上取了早前給她的瓷瓶,上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