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商,臨西柳府,春末夏初,正是人間好時節。
自柳家大公子柳訣,將幺妹柳溪泠從天虞山抓回來以後,就一直將她關在柳府守衛最嚴的院子裏。除了一日三食送進去,連院門都不允許隨意打開。
柳家老夫人心疼不已,卻也拿這事毫無辦法。畢竟女孩子家,獨自溜到北方戰場,又被抓去了碎葉為俘虜,怎麼說都是十分大逆不道的事情。如此懲戒已經算是看在老太太麵上了……
柳溪泠卻一點也不惆悵,這會兒坐在臨西熱鬧的東市茶館裏,外頭雖細雨紛紛,她吃著點心用著新茶,聽著歌女新譜的曲子,十分愜意。
她轉過頭望著坐在對麵磕著瓜子的女子,“我說馨兒,哦不洛九大人,你這個地道挖的實在很有氣勢。”
慕容馨擺了擺手,“哪裏哪裏,時間倉促,挖得有些粗糙,隨便走走還是可以的。”
“以前不知道你還有挖洞的本事,藏得挺深。你手下的能人當真不少,以後可要借來用用,不能小氣。”柳溪泠一本正經道。
慕容馨將手拍拍幹淨,“其實我覺得,你用這個地道,用不了幾次了……”
柳溪泠眉頭一皺,“才說不要小氣,你……”抬眼就看到慕容馨身後挑簾進來的那人,頓時說不出話來。
那人此番將麵上的圖騰洗了個幹淨,露出原本的麵龐,一雙眼眸如那草原上的鷹鷲,熱切地看著柳溪泠。
柳溪泠的臉上就慢慢地燒起來,“你……怎麼是你……你居然混進過我哥的麾下……”
慕容馨忙忙地又替三人斟了酒水,“喲,有意思有意思,大檀竟做過奸細,快坐下細細說來……”
伏羅大檀也不惱,在柳溪泠的身邊坐下,“柳訣之前應是在天虞山就認出了我,才如此惱火。數年前我混進他在西域的大營,就在他的帳外擔過守值。”他抬眼看了看柳溪泠,“你後來有幾次頑皮,被你大哥捆起來打屁股,我都在旁邊……”
柳溪泠正蒙頭喝茶,一口茶水幾乎噴出來,“你個奸細,我現在就去我哥那兒告發你也不遲!”
伏羅大檀慢吞吞繼續喝茶,“看著挺厲害的小姑娘,被打了屁股咬著牙沒哭,回了自己的帳子裏卻偷偷哭成淚人,邊哭邊把柳訣罵了個狗血噴頭……都罵了什麼來著,我好像都記得……”
柳溪泠臉漲得通紅,“你……你敢告訴他……我……”
慕容馨正聽的來勁兒,拽了拽伏羅大檀的袖子,“繼續繼續,你去偷看她了?她睡著了啥樣子?平素在家塾裏她整日訓我們,站有站像坐有坐樣就連睡覺也要端方,她自己是如何的?”
大檀抬眼又看了看怒目而視的柳溪泠,“挺端方的,和狼崽子差不多,蜷著,也就流點口水磨磨牙說些夢話……說什麼羊腿好吃……說我長得威猛……”
柳溪泠猛地起身,就要往外走,手腕卻被他一把抓住。
慕容馨正看得興致勃勃,被人拎了後領子,已拖到了外頭無人的回廊裏。轉過身還沒看清楚,已被蕭景雲牢牢吻住。起先她還試圖掙紮著脫身,漸漸淪陷在他的氣息裏,很快敗下陣來。
過了很久蕭景雲才將她放開,“你很喜歡看熱鬧……都打聽到人家榻上去了……”
慕容馨臉上熱得厲害,眼前這個不正經起來,簡直要命,“人家伏羅大檀過來是提親的,你跑來做什麼?”
“方才我過來的時候,慕容府門前十分的熱鬧,也不知是誰家問親納彩的隊伍,已經排到一條街外了……”蕭景雲將她牢牢圈在懷內。
慕容馨一愣,“誰……誰家提親?”
蕭景雲的吻落在她的眼角,“那提親之人沒什麼耐心,直接跑來搶親了……”
慕容馨臉紅得更厲害,“我才不要做什麼王妃,整日被拘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