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空氣中那湧動的細微到讓人不易察覺的氣流告訴她,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沉吟一聲,還是謹慎的問了句:“你怎麼了?”
男人的視線明明不算銳利,甚至是帶著一點溫和的,她卻莫名的開始心虛。
難道剛剛……他跟著她一起出去了?
不,不會,她還特意選在了廊道最深處,何況跟林晚晴交談的時候,她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就算他跟出去了,要躲在她以前躲過的假山後麵,除非極好極好的聽力,否則是聽不到她們的對話的。
“你生氣的出去,開心的回來,卻要問我怎麼了?”
南慕白忽然就笑了,緩緩直起身體,雙手放在交疊的腿上,那是一種居高臨下的俾睨姿態,帶著與生俱來的冷貴氣息,視線落在她的臉上:“跟我分享一下吧,我也想跟你一起開心一下。”
郝小滿重重咬唇,在他溫和卻攻擊性十足的視線中難堪的沉默著。
偌大的客廳,燈光明亮的近乎於刺目,鼻息間茶香嫋嫋,她甚至能清楚的聽到時間流逝的聲音。
詭異的寂靜中,陡然響起一道熟悉的女人的聲音。
“二哥是為我才傷成這樣的,不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好!我願意拿這個孩子,換你三年時間!但是,我們要先一起出國,我再拿掉它。”
“先拿掉,再出國!”
“……”
再後麵的對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腦袋嗡嗡作響,視線就那麼落在被男人丟在茶幾上的手機上,久久沒有動彈一下。
那麼清晰的對話錄音,除非靠她靠的極近,否則不可能做到。
也就是說,這段錄音,是林晚晴錄下來的,發給他的。
掌心的茶杯滾燙的像是要將肌膚燙下一層皮來,手指卻不但沒有鬆開,反而越收越緊。
那尖銳的疼痛順著掌心一路傳遍四肢百骸,良久,她冷冷的笑出聲來。
好一個林晚晴。
這是打算跟她來個魚死網破了?當初那麼害怕沈軒把她第一次沒有的事情告訴南慕白,如今就不怕她告訴南慕白了?
“聽說被人利用,是一件很讓人憤怒的事情。”
南慕白傾身執起一杯茶,垂眸靜靜的看著茶杯內淺褐色的茶水,嗓音依舊詭異的冷靜著:“沒想到我南慕白有生之年也有機會體會一次,倒是挺有意思的。”
郝小滿抬頭,平靜的看著他:“你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不會真的以為我是真的因為想你了才回國的吧?”
男人挑高眉梢,低沉的聲音裏隱隱帶了一絲冰冷的笑意:“哦,所以現在是要怪我自己沒有在你回國當天就把你當做敵人一樣的束縛起來,嚴刑拷打逼問出你回國的目的嗎?”
她喉嚨一哽,到底沒說出話來。
男人斂眉,漫不經心的品了一口清茶:“既然已經瞞不住了,就不妨跟我說說,你要她三年做什麼?去哪裏?”
郝小滿抿唇,也知道是瞞不住了,索性開口:“你知道林晚晴是被一家姓沈的收養的吧?”
“不知道。”幹脆利落的三個字。
她皺眉:“你追她追了那麼久,連她什麼家庭情況都不知道?”
男人不答反問:“追她跟知道她什麼家庭情況有很大關係?”
追她一個人而已,又不是追她全家。
那時候,正處於青春期的男人,最是叛逆最是容不得半點挫折的時候,更何況是含著金湯匙出聲的南慕白。
他當初追林晚晴,也不過是傳說中的校花效應。
男人天性熱愛征服,校花對他們來說本身就是一種挑戰,更何況是林晚晴這種看起來很不容易被馴服的女人,多少名門公子前仆後繼的栽了,沒一個把她追到手的,這種艱巨任務,最後理所當然的落到了同樣被全校女生熱烈追捧的南慕白的身上。
南慕白當初追林晚晴,可以說單純的隻是為了征服,被一群狐朋狗友們慫恿著去的。
而那時候的林晚晴卻並沒有像其他女生一樣為他的桀驁不羈而神魂顛倒,依舊溫婉淡靜,不冷不熱的樣子,既不拒絕,也不接受,這讓南慕白很是挫敗,覺得有失男人的顏麵。
因此不知不覺就追了很久。
等追到手後,她對他依舊不是十分的熱情,保持著若即若離的感覺,而或許也正是這份若即若離,讓她在南慕白那裏保持了足夠長的新鮮感。
那時候的南慕白依舊十分受女生的歡迎,事實上跟他曖昧過的女生有很多,但唯一被他承認的正牌女友,唯有林晚晴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