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撐著下巴,她順手幫他夾了點菜,繼續道:“我想好了,等我們離婚後,我就專心學習,等畢業了再進醫院鍛煉幾年,然後組建一支醫療隊伍,去那些貧困地區做誌願者,反正我得到的那些遺產夠我花好幾輩子了,與其讓我揮霍掉,倒不如提前為下輩子積點德,說不定下輩子能投個好胎呢?”
比如小苗那樣的人生。
小康家庭,父母疼愛,老公帥氣能幹又專情,人生贏家啊。
她上輩子一定就是這麼為自己的這一世投資的。
南慕白凝眉,剛毅的下顎緊繃成一條直線,喉結上下滑動,好一會兒,才開口:“你……真的……不想要我了?”
一句話,被莫名的情緒硬生生的分割成了好幾段,好像每說一個字,都要忍受極大的痛苦一樣。
郝小滿有些好笑的看他一眼。
悲慘的人是她好伐?她都沒委屈呢,他倒是在這兒無病呻吟了起來。
誰不知道等他們離了婚,孤城得有多少名媛千金、懷春少女們排著隊等著他臨幸。
她好心的沒有揭穿他,抽了張紙巾擦拭了一下唇角:“那就這麼說定了,明早十點鍾,我們民政局門口見吧,謝謝你的晚餐,味道很不錯。”
她吃的不多,也沒什麼胃口,一桌子九菜一湯,葷素搭配,她基本上就隻喝了幾口湯。
身體還是疲憊的很,說完後,就離開了餐廳,徑直進了臥室。
回臥室後,還是第一時間拿出手機試探著給鄧萌打了個電話,還是處於關機狀態。
想了想,給北三少打了個電話過去。
響了好一會兒,那邊才接起電話,嗓音裏像是含了一把沙子一樣,連聲音都有些模糊:“小嫂子。”
認識他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到向來活力十足的北三少這麼有氣無力的聲音。
郝小滿站在窗前,慢慢的梳著頭發,聲音清淡的聽不出情緒:“北芊芊怎麼樣了?”
“還在重症監護室裏,沒有度過危險期。”
“哦……那鄧萌呢?”
“還在北宅關著……放心,吃喝有人伺候著,沒事的。”
“哦……那謝謝你了,知道最近你一定很辛苦,多注意休息,早點睡。”
郝小滿說完便要掛電話,又聽到北三少急急地叫了她一聲:“小嫂子!”
她頓了頓,隻好又把手機放回耳畔:“怎麼了?”
北三少在電話裏支支吾吾好一會兒,才開口:“你……就不問問我大哥嗎?他……”
郝小滿斂眉,忽然開口打斷他:“不早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
“……”
掛了電話,站在窗前好一會兒,直到外麵的闌珊燈火,摩天大廈都變得模糊起來,她才發現,下雨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
短暫的秋天過後,又到了難耐的嚴寒冬日了。
她輕輕歎息一聲,轉身把梳子放到了一邊,打開被子上了床。
仿佛隻有躺下來的時候,心中才能尋得一絲絲的平靜。
雨下了一整夜,拍打在窗子上,發出不規律的劈啪聲。
郝小滿也察覺到自己最近有點嗜睡了,為了不耽誤去民政局,特意一連定了五個鬧鍾。
好在鬧鍾第一次響起的時候,就把她叫醒了。
早上八點鍾。
洗漱一下,然後吃個早飯,花掉大概四十分鍾的時間,她還有一個小時二十分鍾的時間去民政局。
拉開窗簾,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好在身體倒是覺得輕鬆了一些,腦袋也不至於昏昏沉沉的像是沒睡醒似的。
在落地窗前簡單的做了幾個舒展動作後,便徑直進了浴室,洗澡,洗漱,二十分鍾後出來,換衣服,開門出去準備早餐。
然後……
她站在門口,吃驚的看著那個依舊保持著昨晚她離開時的姿勢的男人,和滿桌子已經涼透了的飯菜。
一時間懷疑是不是自己還沒睡醒,還是……壓根沒睡過?
“你怎麼……沒走?”她瞪著他,好一會兒,才有些艱難的吐出一句話來。
男人抬眸,清澈黑亮的眸靜靜落在她的小臉上,嗓音啞沉:“嗯,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麼事情,需要想一晚上?
而且還非得坐在餐桌前想?躺著想不是更舒服?
她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到底還是沒有再說什麼,走過去開始收拾杯盤碗碟:“你去洗漱一下吧,我做點早餐,既然沒走,正好一起過去。”
南慕白沒有動,幽暗的視線像是釘在了她的臉上:“你想好了嗎?真的要跟我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