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8點多了,這會兒的她,恐怕已經在太平洋上空了。
渾渾噩噩的幾個月,過的模糊又不真實,直到這一刻,才如夢初醒。
從今以後,集團、季家、北家、學校,這偌大的孤城,都不會再有她半點影子。
要改掉每晚每晚去為她蓋被子的習慣,也不會再接到她一個又一個霸道又蠻橫的電話,讓他陪她去吃飯、看電影、逛街……
掌心尖銳的疼痛感傳來,他抬手,這才發現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滑開了五六道大小長短不一的傷口。
視線一轉,才發現桌子上原本擺放的一個花瓶不見了。
闔眸,輕輕呼出一口氣,打開被子打算先給自己找件睡衣穿,雪白的大床上,一灘半幹的鮮紅血跡卻映入眼簾。
他怔了怔,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他的血?
驚疑不定間,垂下床畔的腳,踩上了一個尖銳的,弧形的東西。
俯身撿起來,一枚粉色的鑲嵌著珍珠的珊瑚狀發卡映入眼簾……
渾身的血液,在那一刹那,凝固,冰封。
——子川哥哥子川哥哥,我看到一哥好漂亮的發箍,可是好貴,你過來買給我好不好?
——妖妖,我在忙,一會兒讓助理給你送錢過去。
——不要嘛,你親自過來嘛!就在集團附近,不會耽擱你太長時間的!
——妖妖……
——你上次送我的生日禮物我都不喜歡,就當補償我啦!好不好?
——……
——好不好嘛!就幾分鍾!你來幫我看看漂亮不漂亮呀!
——好吧。
……
季生白為季枝枝買的那棟二層樓的小別墅比她想象中還要漂亮好多,看得出來是新建的,院子裏有一片不大不小的草坪,種著一片紅色薔薇,香氣襲人。
房間內的一切擺設都是按照她的喜好來的,很多地方跟季家一模一樣。
衣帽間裏已經準備好了幾十件秋冬衣服、包包、鞋子,連化妝品都一應俱全,季枝枝行李箱中帶來的那些衣服根本都沒地方放。
她半跪在地上整理著書本,心裏莫名的有點感動,又有點心酸。
房門被敲了敲。
她忙不迭的吸吸鼻涕,整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轉頭看過去:“怎麼了?”
北幽陽雙臂歡喜靠在門邊,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這裏隻有兩個房間。”
“……so?”
一人一間,不剛剛好。
他難道想一個人霸占兩間,一三五七睡這間,二四六睡那間?會不會太奢侈一點了?
北幽陽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隻是微微勾手:“跟我出來。”
切。
什麼態度啊。
這是她爸買的別墅,她才是這裏的boss好嗎?!而且她是他堂姐,他就更應該聽她的了好嗎?
居然用這種招呼小狗的方式叫她!
不過初來乍到的,就認識他一個人,也不好立刻就鬧翻。
季枝枝心想,回頭等認識的朋友多了,一定鳥都不鳥他一眼。
慢吞吞的跟下樓去,男人屈指扣了扣烤箱:“準備一些吃的東西,給左鄰右舍送去。”
季枝枝皺眉:“為什麼?”
“你爸媽讓我照顧好你,我在教你最基本的禮儀交際。”
“……”
季枝枝悶了悶:“我不會做!你做不就好了,你做了我送過去,不是一樣!”
北幽陽靠在烤箱邊,神色漠然的看著她。
明明什麼話都沒說,也沒有任何生氣不悅的痕跡,但莫名的就是給人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
季枝枝閉了閉眼。
離開了一個季子川,又來了一個北幽陽,她這輩子身邊是不是都要有個氣場強大的冰塊兒鎮.壓著?
“好好好,我做,我做行了吧?”
回頭等她跟美國隊長戀愛了,立馬踹了他搬去跟她家隊長同居去。
“烤餅幹,可以吧?”
“嗯。”
北幽陽淡漠的丟下一句話,從她身邊輕飄飄的走過:“我去樓上休息一下,你順便幫我做一份意大利麵放微波爐裏,我醒了會下來自己吃。”
季枝枝保持著拿麵的姿勢僵在原地。
這句話怎麼那麼熟呢?
哦,她似乎也說過類似的話。
嗯,跟誰說的來著?
哦,跟女傭說的。
所以特麼的他是把她當女傭了嗎?!!
季枝枝憤憤咬唇,瞪著少年從容不迫上樓的身影,咬牙。
要不偷偷打電話給大伯,打他的小報告好了?
……算了算了,先忍他幾天再說吧。
烤好了小餅幹,一家一家敲門送去,用英文溝通她他們是新搬來的鄰居,以後請他們多多關照之類的。
回來後,北幽陽已經醒了,自顧自的吃著意大利麵,明明聽到動靜,卻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還說什麼教她最基本的禮儀交際呢,他自己傲慢成這個樣子,特麼還好意思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