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當然不想讓人進來和自己搶奪僅有的生存空間了。
於是不少人,在看著這馬車的時候,就帶著敵意了。
有馬車在,不管怎麼著,也淋不到,來這裏和他們擠著,算什麼意思?
阮雲瑾在這一次沒有穿鬥笠,若是穿鬥笠進入廟宇之中,會把很多水汽都帶進去,她用一塊寬大油布,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然後又在臉上帶起了麵紗,讓綠荷也如此行事。
至於夏雨,阮雲瑾看了一眼,讓夏雨別跟自己進去,自己隱藏好身形吧。
阮雲瑾是不想暴漏在眾人麵前的。
最後她和綠荷又分別撐了傘,往破廟之中走去。
綠荷的手中,先是提著了一個籃子,上麵用油布蓋著,裏麵都是五仁的月餅。
別說是這樣的念頭了,就是再好的年頭,這樣精致的月餅,也不一般人家能吃的起的。
一塊月餅,怕是比一斤肉都要貴了。
對於農戶和窮苦人家來說,若是有這個銀錢,誰會去買月餅啊,大家啊,心中就回想著,還不如買一斤肉吃!
想到買一斤肉,又會覺得,可吃可不吃,最後把銀子存起來。
這就是莊戶人家的行事作風啊!
樸實的可愛,也讓人心酸。
那些人,開始的時候還對馬車上的人充滿了敵意,可當瞧見馬車上麵下來的兩個人,一個是年紀不大的少女,一個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很多人就起了憐憫的心思。
當然,也會有那麼一部分人,不會有這樣的慈悲心腸。
這些在雨中挨餓的,很大部分都是被衝毀了房屋的農戶,可也有一部分,本來就是流浪漢的。
可以說,破廟裏麵的人,是良莠不齊。
這不,有兩個衣著破舊的人,就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攔住了阮雲瑾和綠荷的路。
“你們兩個,給我站住!”這兩個人,都是骨瘦如柴,看著讓人就覺得可憐。
一個稍微高一點,一個矮一些。
頭發都是梳了發髻,隻是發髻亂糟糟的,看起來不隻是亂,還很油膩,可見是很多日子沒有洗過了。
在這樣的年月裏麵,最不缺少的就是水啊!
若是勤快的人,不說別的,就是洗一洗髒亂的自己,還是可能的啊!
綠荷的臉被遮住了,別人看不見綠荷的臉,但是也能看見綠荷那輕蹙的眉毛。
很顯然,綠荷很不喜歡這兩個人。
綠荷雖然也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可是也很少見到這樣遊手好閑的人。
綠荷甚至都能聞到這兩個人身上傳來的惡心味道。
綠荷心中叨咕了一句,小姐來這樣的地方,是為了什麼啊!
這都是什麼人?
見綠荷和阮雲瑾不答話,高個子就以為兩個人怕了。
事實上,阮雲瑾哪裏會怕,這裏都是麵黃肌瘦的災民,夏雨在外麵,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夏雨想要保護他們,是很輕鬆的。
這也是阮雲瑾為什麼敢這麼晚出來的原因。
“我說你們兩個,若是想留在這裏避雨也成,隻要給我們一些吃的,就行了!”高個子一邊說著,一邊看著綠荷手中的籃子。
沉甸甸的,不是吃的,也是貴重的物品。
若是能哄過來,自然是好的,若是哄不過來,你就隻有下手來搶了!
高個子一邊想著,一邊給矮個子使眼色。
兩個人眼中都帶著貪婪和陰鷙。
阮雲瑾活了兩輩子了,如今看人很的通徹,心中一緊猜到這兩個人想什麼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一想就知道,這兩個人不安好心。
阮雲瑾輕聲問道:“若是我們不給東西,你們就不會讓我們在這裏落腳?”
高個子笑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等著把這兩個人趕出去,到時候在動手,比在這廟裏麵動手,被這麼多人看著,可是要好多了!
“黃全!周根子!你們兩個在做什麼!”伴隨著這道厲喝,就走過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
中年人的身上穿著一身短葛布衣裳,現在已經被雨淋濕了。
衣服粘在了身體上麵,露出了他那健碩的身材,一看就知道,這個人,不是那種軟腳蝦。
阮雲瑾感慨了一句,按說這樣的人,不應該出來挨餓啊。
這次天災,一定是格外“照顧”了這個男人吧。
“趙烈,你別亂管閑事!”高個子修士不甘示弱的嚷回去了,不過阮雲瑾明顯能感覺到,這叫做黃全的人,有些害怕那趙烈。
阮雲瑾勾起嘴唇,這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趙烈走了過來,攔在了阮雲瑾和綠荷的身前,把兩個人和黃全周根子隔絕開來。
阮雲瑾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看的出來,也不一定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