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我的衰年,失戀又失業,禍不單行啊。我沮喪地走在馬路上,身邊是匆匆而過的人流,心裏頓時升起被漠視的遊離感,膨脹著逃遁都市的張惶。
“讓開啊!小姐!”我的耳邊傳來雜七雜八的叫喊聲,等我明白時,我的身體已如同一片枯葉卷了起來,在閉上眼之前,我竟然還清醒地發現自己是被一輛bmw給撞倒的,嗬嗬,我26歲的時候終於能觸摸到bmw了,雖然很痛。
我死了。
可是死了的我竟然能聽見好多淒淒涼涼的哭聲,我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哭喪呢?我的大腦在錯亂交混的極限中沉浮著,我忍不住輕挪一下身體,撕裂般的尖銳痛楚毫不留地啃噬我的每一根神經,我不禁低吟了一聲。
哭聲一下停了,一陣靜窒後,一個又驚又喜的聲音響起:“小姐,小姐,醒了,醒了。”
“安兒,我的安兒!”一個婦人緊緊地抱住我,淒厲地叫喊。
我小心地打量床前的一堆人,竟然全是古裝打扮,站在前頭是一個身著青衫的中年人,很有威儀,看來是這裏的當家。身後還站著三個年輕人,及一堆丫頭模樣的人。而抱著我的夫人雖臉上梨花帶雨,卻仍不失吸引人的魅力。
我小心翼翼地問:“你們是誰啊?”我的話一落,一屋子的倒抽氣,而後死一般的寂靜。
最後那個威儀的中年人發話了:“讓大夫來給安兒確診一下,你們全出去吧!”然後摟著那個又開始哭哭啼啼的婦人安慰著。
來這個家幾天後我也開始習慣了,我最大的優點便是很能適應環境,即使這是一個不知道什麼名的古代。而後從丫頭的嘴裏斷斷續續知道,我借屍還魂的這女孩叫馮安然,今年15歲,那個威儀的中年人是我老爹,那哭哭啼啼的婦人便是我老娘,後麵三年輕人其中兩個是我哥哥。而今年安然中選秀女,但安然與表哥兩情相悅,所以一時想不開就跳湖自殺。“表哥,是哪個啊?”我問丫頭們,是哪個男子的功勞竟令我複活了,真該好好感謝啊。自從大夫確診我失憶我也不多解釋後,丫頭們對我的提問倒也不奇怪,便告訴我是那天我醒來時屋裏穿白長衫的公子。這麼一提我便憶起那天屋裏確實有一位身著白長衫的公子,單單薄薄的身子,一副無盡哀戚的模樣,真是很娘娘腔的感覺,這韓安然的眼光可夠爛的。
但是韓安然卻是一個無懈可擊的美人兒,粉雕玉琢的芙顏,翦水雙瞳漾著精靈俏皮……我時常望著鏡子的安然也就是自己暗自歎息,想自己在現代每天都用上百塊的化妝品,皮膚卻一天比一天粗糙,可是這安然卻天生麗質,真叫人妒嫉啊!
雖然安然想以死來逃避秀女的命運,可是進京當秀女的日期卻一天一天地近了。中年人越來越憂鬱,婦人天天以淚洗臉,一堆丫頭天天守著我怕我一個想不開又跳下去了,我卻不甚在意,反正一切順其自然。
終於進京的日子來了,一個侍衛模樣的男子領著一群士兵進來,冷冰冰地把聖旨讀完便等我上轎。“爹,娘,大哥,二哥,你們保重!”我很誠懇地跪在地上扣了幾個響頭,婦人拉起我哭得聲音都撕裂了,中年人與兩個年輕人也是一臉黯然。我也不禁傷心得掉淚,雖然在這個家隻住了幾天,但是我卻真正地感覺到了家人的溫情。
“安兒,我……”一個臉色慘白的男子哀哀地喚住我,單薄的身體搖搖欲墜。
我不禁暗翻白眼,這軟弱的男人,飛快地上馬車一邊丟下一句話:“表哥,再見啊!”
馬車在身後揚起一陣塵土,將我帶向一個遙遠而不可知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