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兒!”皇上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朵,癢癢的。
“說!”我舒服地靠在他懷裏,邊吃點心邊辨別這些古字。說也丟人想我馮才人學富五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是就是看不懂這古字,寫出來時更是如蝌蚪在爬行。皇上雖覺得奇怪但還是耐心地教我寫書識字。
“後天,隨朕出宮吧!”皇上溫熱的氣息依然撫摸著我的臉。
“出宮?”我兩眼發亮。慌忙點頭,“出,出,我出!”
“安兒,你真是的。”皇上苦笑著按住我那快被磕斷的腦袋。
秋天的太陽從已經變得有些係數的樹梢上透下來,在幹爽的地麵上變成無數榆錢樹大小的光斑,一長段車隊便沿著這些光斑行走著。空氣中帶著微微的涼意,但是吸進肺裏很舒服,有股好聞的味道。我進宮的時候,似乎是夏至,沒想到一晃三個月便快過去了。
我坐在女眷的馬車裏,一段長長的隊伍護送著這皇家的車隊。現在我才明白皇上所謂的出宮是去廟裏燒香,而女眷隻能帶上皇後及妃子、宮女等隨行,才人是沒有資格的,可是皇上卻破例帶上我這小小的才人,不知羨煞了幾多人。我卻開心不起來,原以為出宮可以逛逛街、看看風土人情,誰料被關在這馬車內。
“馮才人,咱家來請你過去。”車隊休息時,一個太監立在外麵。我便下車隨他過去。
“安兒,過來。”皇上站在溪旁招手讓我過去。
我不情不願地走過去行禮,於是幾百雙眼睛全集中在我們身上。
“怎麼穿得這麼單薄?”皇上皺著劍眉不悅地看著我身上薄薄的絲綢,而後又脫下自己的披風披在我的身上。
“多謝皇上!”我福了福身,心裏哀嚎,老大你不要當眾上演這種感情戲啊。我已感覺到四周的眼光鋒利得像一把把刀子足以刺穿我的肺腑,女人的嫉妒心很厲害的,看來我想躲過宮中的是是非非難了。
“怎麼了,安兒?”皇上好笑地看著我的一張苦瓜臉。
我忍不住翻白眼:“皇上,原來你說的出宮是這樣啊!”
“安兒,乖啊!”皇上突然低下頭在我的臉頰上吻了一下,我慌忙推開他。
四周是一片抽氣聲,我臉一燙,落荒而逃,這皇上竟然在那麼多人麵前親我。在逃跑的時候,我看見不遠處劉熾臉上一閃而過的憂傷,還有韓彥眼中的陰霾。
古色古香的廟宇坐落在幽穀深林中,給秋日增添了許多磅礴的氣象。廟四周散發著神秘而肅靜的氣息,似乎靈魂與生命將在一瞬間交彙。
“老納領眾僧恭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群和尚跪在廟前迎接。
我仔細打量那個主持,須眉皓白,一把雪白的胡子在胸前飄散,顯得神采奕奕,仙風鶴骨。我心裏暗讚。
和尚將我們迎進廟中休息,而祭祖留待明日舉行。
皇上與主持談佛經時,留我與劉熾在一旁侍候。聽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講佛經,我無聊得像睡覺,一旁的劉熾目不斜視,自始自終緊繃著一張臭臉。
幾片枯葉正從樹上慢慢地飄落下來。飛舞著、旋轉著,而後又毫無聲息地掉在皇上的身上,皇上拾起枯葉,略有些憂鬱地說:“主持,這人的生命是否也如同枯葉一般啊!”
暈死了,這皇上怎麼還多愁善感啊!我忍不住在一旁賣弄文學:“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繼續說!”皇上緊盯著我,目光灼灼。
“哦,”我看見旁邊的主持含笑而鼓勵的眼神,便接著說,“皇上,這一地的落葉是為了明年的重生,也是為了明年的燦爛,而不是生命的結束。”
“女施主,小小年紀,竟有此等慧眼慧根,實屬可貴啊!”主持站起來稱道,“好一句化作春泥更護花。”
我謙虛地說:“你過獎了,小女子隻是禪心悟禪機。”嗬嗬,我心裏得意地笑,沒想到兩句詩就把這些古人給吼住了。(作者語,汗,你還是擔心一下龔自珍會不會告你知識盜版吧)
待主持走後,皇上把我拖入懷中,惡意地咬我的脖子,說:“小壞蛋,你懂得可真不少啊!”
我驚叫著跳出他的懷,看看劉熾,他仍是一副木然的樣子。皇上卻以為我害羞,隻是笑吟吟地看著我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