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和沿著朱慕雲的目光望去,手指間的煙頭掉到了桌上而不自知。 . .執行任務的時候擅自離崗,而且還被曾山抓了現行,後果實在難以預料。
“兩位很清閑嘛。”曾山徑直走到他們桌旁,冷冷的。
“報告曾處長,賀清和和朱慕雲正在執行任務。”賀清和很快冷靜下來,猛的站起來,雙腳立正,朝著曾山敬了個禮,大聲。
賀清和一起來,朱慕雲也馬上站了起來,望了曾山一眼,低眉後退一步站在桌旁。曾山的語氣雖然冷淡,可並不嚴厲,是他對抓捕趙文華十分有把握?還是根本就沒把自己和賀清和放在眼中?
“你們的位置是在街上,難道麵館裏也有共黨?”曾山冷嘲熱諷著,不理會賀清和,自顧自的坐在了桌旁。
“此地視野開闊,便於隱蔽,一旦現嫌犯,馬上就能出擊。”賀清和笑吟吟的。
“曾處長,我們也隻是‘打牛’,有你們特務處出馬,還用得上我們麼。”朱慕雲連忙笑吟吟的掏出三炮台,給曾山敬了一根,順便還給點上了火。
“曾處長用過早餐沒有?這裏的麵不錯,何老倌,來碗肉絲麵,多放肉。”賀清和沒等曾山話,馬上朝何老倌催促著。他的聲音不高,但卻幾乎是在吼。
“坐吧。”曾山的臉色終於緩和下來,賀清和和朱慕雲畢竟隻是巡警,讓他們抓地下黨,確實有些苛刻。
從曾山進來的那一刻,朱慕雲腦內就像翻江倒海似的。他參加特務處的行動也有幾次了,哪次行動曾山會親自巡查?不要曾山,就算是何梁,也是從來沒對他們正眼相待的。朱慕雲的目光不敢離開街麵,曾山進來後,他也一直用餘光注視著街麵。
驀然,朱慕雲看到了三公子。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三公子的客人確實越來越多。黃包車上的客人,朱慕雲隻能看到腿。那人翹著二郎腿,從側麵隻能看到他的褲子和皮鞋。朱慕雲一看到那雙皮鞋,腦海中一下子就蹦出了趙文華!
因為那雙皮鞋是棕色的,而且是尖頭皮鞋,這樣的皮鞋不多見,最重要的是,趙文華長年穿著這樣的皮鞋。就在前,他還見趙文華腳上穿著這雙皮鞋。朱慕雲正要站起來的時候,曾山突然一拍桌子,讓他渾身一顫,到嘴邊的話也被嚇了回去。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但朱慕雲剛才一刹那的視線卻一點也沒受影響。三公子黃包車上的那雙棕色尖頭皮鞋,他越看越像趙文華的。隻是曾山一吼,他馬上收回了目光。
“朱慕雲!”曾山突然大喝一聲,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噴射出來:“我進來後,你連正眼也不瞧我,也太不把長官放在眼裏了吧!”
“曾處長這是的什麼話,我隻是擔心嫌犯會跑掉。”朱慕雲謙恭的。他的目光再也不敢望向窗外,他突然明白,現趙文華是麻煩,沒看到趙文華反而能平安無事。
況且,曾山是正麵看到街麵的,他應該比朱慕雲看得更清楚。如果曾山都沒有現趙文華,自己又何必多嘴呢。禍從口出,這個道理朱慕雲再明白不過。
“曾處長親自出馬,什麼嫌犯也跑不掉。”賀清和連忙打圓場。
“有特務處出馬,嫌犯插翅難飛!”曾山幾口把麵吃完,筷子一扔,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老賀,我們也走吧。”朱慕雲苦笑著,曾山來了後,他跟賀清和再也不可能在麵館躲雨了。緊了緊雨衣,兩人鑽進了雨中。
朱慕雲朝著西邊瞥了一眼,已經看不到三公子的黃包車,他迅收回目光,像個沒事人一般站在街角。朱慕雲盡量不讓自己的目光再往西,因為不能抽煙,賀清和隻是站了一會,就顯得異常煩躁。
“這鬼氣,朱慕雲,去東頭。”賀清和等了一會,最終失去了耐心。抓人的事,根本就輪不到他們。再了,今是端午節,早點回去也應該。如果不是特務處有任務,他們現在不是在局裏,就是在茶樓喝著茶磕著瓜子。
“不太好吧。”朱慕雲遲疑著。他一直在思考,曾山怎麼就來了這裏、三公子車上拉的會是趙文華嗎?他知道三公子是認識趙文華的,隻要回去,馬上就能知道真相。雖然他是警察,但如果趙文華真的能順利離開,他會覺得很欣慰。
“你怎麼還不明白,曾山都親自過來了,這裏還有我們什麼事?”賀清和有些不滿的看了朱慕雲一眼。
朱慕雲的性格越來越像一名警察,遇事圓滑且畏縮,有的時候這是好事,但有些時候,卻是無能和平庸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