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瑾靈巧的手指,沿著皇後鳳榻下雕花牡丹花莖一路向下,隱隱觸到一塊凸起,嘴角輕抿,手指向左探了一些,掌下發力,機關輕微的響動,合力向上一夯,榻中暗格旋轉,浮現在連瑾眼前,竟是一個空的暗格。
“不可能......”連瑾在心中反複默念,嘴唇緊閉,一個字也不敢吐出。
為什麼會這樣。
眨眼之間,殿中燭火盡滅,一絲陰風掃過連瑾麵頰。
連瑾大駭,腳步一抬,踩在方才暗格機關上,暗格迅速隱到了鳳榻下。不及細想,調動內息,施展玄術移形,人在消失的瞬間,殿中燭火又重新燃了起來。
“皇後娘娘答應我的事不反悔?”殿外細語的人竟是沈夫曉,臉上不見了他的招牌笑容,嘴上連姑姑也不再叫了。
“公子,機不可失,娘娘所言,定是不假。”說話之人,竟是剛隨了沈後出去的商蓽。
沈夫曉眸心一動,毫不猶豫,出掌瞬間,百色耀眼熒光點點,揮掌,見那白點光芒大盛,蹭地大放異彩,照耀了殿中各處,雖看不真切,。
“皇後殿中方才果真有人!”沈夫曉驚道。
“好!公子小心,奴婢殿外等候。”商蓽怕擾了沈夫曉的心性,自覺向外走去,隻是,未及她邁出兩步,便聽沈夫曉道:“玄術移形,商姑姑,小心,她剛才便在你的.......”
商蓽聞言不禁心驚肉跳,怎能如此可怖,定身不敢亂動。
連瑾臉色煞白,禁術夭華,沈夫曉他居然會禁術!若是自己本事不精,夭華入體隻怕,撐不到現在便會在眾人麵前顯露原型了。
禁術夭華,華者,白焰靈纖,可探常人餘息,亦可趁虛而入,輕則衝撞本體,重則斷其心脈,且非召便可隨影一生,是為夭。
沈後果然不會這麼簡單,連瑾不禁懊惱,總是太心急了,十有八九,沈後早已料到今日之舉,想起赴宴的德宣,先逃離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可是,沈夫曉卻絲毫不給對手可逃之機,大喝道:“去!”
白焰轉藍,幽幽若鬼火,瞬間四散遊離。齊聚在宮女眾人全身上下,一兩個宮女竟然暈了過去。
商蓽大駭,似乎從未見過這等妖異景象:“公子!”
“噓”,沈夫曉示意商蓽。
僅餘的幾簇藍焰,依舊遊蕩在夜空之中。
“商姑姑,方才那人心神受損,自是不能逃得多遠,她現在屏息,不過是拖延之計,你看著就好。”
連瑾自知夭華之用,不可強敵,隻能智取。深深吐出呼吸,焰火竟似長了耳朵一般,流竄而來。
連瑾側耳,待那焰火靠近刹那,玄術換影!
黑夜中,漸漸顯出一個模模糊糊的光影,沈夫曉大喜,喝道:“破!”
那光影漸漸明晰,現出一宮裝身影,卻是動也不動。
沈夫曉催動心力,隻見那麵容方要清晰,美額柳眉,卻是幽蘭的眼眸。
商蓽“啊!”突然腿軟一下子癱坐到地上。
沈夫曉受驚,心血上湧,卻是再不能施術,那光影越行越遠,步態極研,便漸漸消失不見。
沈夫曉強忍怒意:“姑姑這是怎麼了?”
商蓽喃喃,眼中盡是驚訝與深深地恐懼。
“商姑姑,你沒事吧?”商姑姑的老練沉穩是出了名的,又是沈後身邊的人,什麼場麵沒見過,就是方才的夭華,也硬是扛了下來。
夭華散去,身旁的一兩個宮女趕忙過來攙扶商蓽。“她明明已經....死了....”
“姑姑,你說什麼呢?”沈夫曉略有不解,卻不好點破,這自然是宮中秘事,知道太多,反倒麻煩。
商蓽被人扶到偏房,被灌了幾口水,才緩過來。
沈夫曉不耐,道:“姑姑無事吧?商姑姑一定要如實稟告給皇後娘娘,並不是夫曉有意放走那人,而是受驚之下,險被反噬,姑姑定要明白才是。”
“你們都下去吧。”商蓽對身旁的兩個宮女道,眼神終於又恢複往日生機。
“公子,老奴還有一事要問。”商蓽眼神灼灼,竟似極大的好奇。
沈夫曉道:“姑姑請講。”
“方才,公子施以禁術夭華,不知,那人究竟是不是....本人?”
沈夫曉眸光流轉,片刻道:“姑姑此話便奇怪了。夭華所禁,都是隨氣而施,那人怎能不是本人!難道姑姑是怪夫曉不能將人擒住嗎?”
商蓽搖頭道:“公子多慮了,老奴這便去麵見皇後娘娘。公子所願,定能得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