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衣後退一步,轉身衝宏緖皇帝跪了下去:“皇上,紫衣懇請皇上應允,如果這次能救的了她的性命,懇請皇上給他們一條活路!”
宏緖皇帝詫異的看著蘇紫衣一眼,轉頭看向身後那一群跪在地上的老者,那一張張充滿期待卻又懼怕的臉,讓宏緖皇帝擰起了眉頭,眼神在夜明珠柔和的光束下卻顯得格外的陰冷,沉默片刻卻突然開口道:“好!朕答應!”
一群老者不敢置信的看向宏緖皇帝,在宏緖皇帝一臉的威嚴中垂下了頭,便是將死之人也會留有遺憾,垂目之人也有求生的欲望,何況這些個身體尚且硬朗的老者。
“下去吧!”宏緖皇帝冷然的開口道:“救活娘娘,朕安排你們離開大夏,你們能活多久便活多久!”
蘇紫衣擰起眉頭,‘娘娘’?宏緖皇帝何以會用這個稱呼?
跪在地上的老者們,全都起身離去,宏緖皇帝緩步走到床榻前,伸手,用指肚輕輕的碰觸著藍月儀那張幹枯無光的臉,似怕驚醒了她,又怕碰碎了她,十指帶著小心翼翼的顫抖,出口的聲音卻帶著冰冷的殺意:“你說他們從不曾盡力?!”
蘇紫衣擰著眉頭,聲音淡然:“從他們進來,就意味著不能活著出去,治好她,就意味著即刻死去!何況——誰不想活?!”
“可他們早就是該死的人,是朕救下了他們!”宏緖皇帝全身都迸發著狂暴的怒火,起身邁步離開床榻,出口的語調都帶著一份狠絕的顫抖。
蘇紫衣一言不發的看了宏緖皇帝一眼,躬身施禮,轉而帶著李安然跟著孫堅走了出去。
宏緖皇帝為了保住藍月儀還活著的秘密,連治病的太醫用的都是‘死人’,所以很顯然,即便宏緖皇帝口頭上答應給他們自由,也絕不會讓他們活著出這個地宮的,蘇紫衣心裏明白,即便自己是藍月儀的女兒,能不能活著出去也是未知數。對於宏緖皇帝而言,沒有誰的命可以比藍月儀的安危重要,宏緖皇帝是否會殺自己滅口,蘇紫衣並沒有把握,可卻無法不去盡全力救治藍月儀。
在這地下寢宮裏,沒有黑天白日,蘇紫衣數不清是第幾次將從李安然身上抽出的血,送到太醫們熬藥的石室內,然而每次得到的結果都是失敗。
蘇紫衣端著瓷瓶,再次踏進滿是藥味的石室,麵紗上的星眸裏透著一份冷意,繞過來接瓷瓶的徐太醫,直接邁步走到蹲在地上熬藥的聶風評麵前,將手中的瓷瓶送到聶風評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仙風道骨的老者:“聶老,這次的提精,由你來!”
“老夫哪裏會?!這麼多大人都……”
“本郡不想聽推脫之詞!”蘇紫衣冷然斷喝:“救不活她我們都得死!聶老你就不想搏一搏嗎?你聶氏就沒有你放心不下的人和事嗎?”
“我已經是死人了!”聶風評依舊蹲在地上,下顎的胡須跟著微微顫抖,雙眼隻盯著藥罐裏翻滾的湯藥。
“可我們現在有活下去的機會……”
聶風評仰頭冷冷的一笑:“皇上不會允許我們幾個帶著娘娘還活著的消息走出這地宮的!”
“可醫治好她的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蘇紫衣怒聲一喝,凝眉看著蹲在一旁自顧熬藥的老者:“她現在死,我們必死無疑!她活著,就離不開諸位的醫治!”
聶風評冷笑一聲,嘴角帶著一絲嘲諷:“老夫不會提血精,郡主怕是要失望了!”
“是嗎?”蘇紫衣冷冷一笑:“你聶氏家族世代為醫,唯有這一代製作出的藥丸富有奇效,不是因為你聶家又研製出奇方,而是因為聶輕舞,她天賦異秉,能百毒不侵,自小以藥物為餐,其血和唾液能有治病之奇效,所以你才將聶輕舞定為下一代掌家人,隻為讓她終身不嫁,為你聶家揚名,而可笑的是,聶輕舞除了身上的特性,醫術卻連普通的山村大夫都不如!”
聶風評錯愕的看著蘇紫衣,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子,一不小心撞翻了正在熬製的藥壺,滾燙的湯藥盡數潑灑在地,有些濺在了聶風評的褲腿上,他去全然感覺不到疼,隻粗喘的看著蘇紫衣:“你……你怎麼知道的?!”
蘇紫衣冷哼一聲卻並不解釋:“聶氏的藥仍在做,這說明會提血精之人並不止你一人,你想讓本郡將她帶進來嗎?本郡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後,本郡若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本郡就會奏稟皇上,到你聶氏家族請人!”蘇紫衣說完,將手裏的瓷瓶塞到了聶風評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