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凜澈擰了擰眉,這個時候,不想說這個無聊的話題:“和我娘去換身衣服,她都為你準備好了,我先去汾陽王府等你,記住,什麼事都有我在,別一個人扛著!”說完便要轉身下車,隨即又轉過頭看向蘇紫衣,鳳眸中帶著一份柔和,伸手在蘇紫衣手上握了握,未遭拒絕,段凜澈回身下車時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蘇紫衣,空著你心裏的位置,一個月後,爺來填滿它!’
段凜澈下了馬車,衝巴爾東使了個眼色,巴爾東隨即鬆了口氣,這個時候,真不是和宏緖皇帝翻臉的時候,還好這個郡主安然無恙的出來了!
巴爾東隨即快速的離開,將所有調動埋伏在承乾宮的暗衛都遣散而去。
段凜澈離開後,蘇紫衣眼前始終晃著段凜澈離開時的樣子,他身上的衣服仍是三天前的那件,不僅髒了而且還皺成了一團,他回身時,下巴上布滿青刺,麵頰上有塊汙物,發髻淩亂中帶著風塵仆仆的味道,比之之前的風華瀲灩的六皇子,此刻更像個浪跡江湖不修邊幅的俠客。
“他——這是怎麼了?”蘇紫衣喃喃的自語著,為腦子裏突然冒出來的猜測慌了神,隨即深深的吐了口氣,這三天,讓自己的腦子都亂了:“他要娶蘇玲玉了!”
隨即又用力的咬住下唇,蘇紫衣的眉頭擰起懊惱,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突然迸出這麼一句,他要娶誰與自己何幹?!
進了薛貴妃的鳳葛宮,蘇紫衣才知道段凜澈那句‘我娘都準備好了’是什麼意思。
從熏香沐浴、繡紫荊花的素服、銀絲紫荊花的麵紗、一整套的雕金紫荊花鏤花配飾,就連腳下的繡鞋,內裏的中衣都是完全卡著自己的尺寸的。
沐浴之後一身下來,雖仍是一身素服,可近看、無論是衣料還是做工,近處才能看到的同色的繡花,都是精湛之藝。
“謝過娘娘!”蘇紫衣躬身施禮,對這個薛貴妃,蘇紫衣總說不上什麼感覺,自己和她幾乎沒什麼交涉,可她看自己眼神,總像是一種喜歡的不得了的樣子,讓蘇紫衣總感覺她一定是誤會了什麼了?
“走吧!”薛貴妃起身先行一步,眉頭含著一絲笑意,出宮門時猛力的咳了兩聲,隨即一臉虛弱的回頭看向蘇紫衣。
蘇紫衣無奈的挑了挑眉,這個薛貴妃,明明沒啥毛病,卻總是如此盡職盡責的‘虛弱’著。
蘇紫衣依著薛貴妃的期待,上前兩步,抬手扶在了薛貴妃的手肘上,與宮女一起將心滿意足的薛貴妃扶上了馬車!
隨即在宮女的攙扶下,蘇紫衣也上了馬車,坐在了薛貴妃對麵。
便是蘇紫衣一貫的沉靜,被薛貴妃毫不避諱的打量了半個時辰,也難免有些坐不住了!
薛貴妃再次滿意的打量了蘇紫衣一眼,臉上依舊是病態的蒼白,可那雙眼睛卻炯炯有神,聲音更是帶著歡愉:“澈兒說你喜歡紫荊花,本宮就做主將所有的物件都做上了紫荊花樣子的,也不知你可喜歡?”
蘇紫衣挑了挑眉頭,抬手將臉上的麵紗提了提,躲開薛貴妃詢問的視線:“謝貴妃娘娘。”
“澈兒這三天來不眠不休的,好在如今郡主安然了!一會兒去了汾陽王府,若是有什麼失言之舉,郡主地主之誼多擔待!”薛貴妃說這話時,眼角始終掃著蘇紫衣眸子裏的神色,後悔給她備上麵紗了,瞧不出她對澈兒的心思。
蘇紫衣一言不發的垂眸欠身坐在一側,神色依舊淡然,心頭卻似有什麼在翻滾,有人會擔心自己的安危,這種感覺,讓蘇紫衣心頭暖暖的,卻又極不適應。
說話間到了汾陽王府,薛貴妃下馬車後,自有汾陽王帶著家眷們迎在了插花門,前來憑吊的人也多因為薛貴妃的到來也跟著迎在了身後。
蘇紫衣下馬車時,幾乎能聽見周圍交錯的詫異聲不絕於耳,嫡母亡故,無論什麼理由,不守靈便是大不孝之罪,此刻想必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三天不見蹤影的事了。
“都起來吧!”薛貴妃抬手虛扶,眸子裏含著笑意,適時的咳兩聲,轉頭看向蘇紫衣,微微的抬了抬手臂。
蘇紫衣心中不解的歎了口氣,怎麼自己扶能包治百病嗎?心裏想著,腳下仍是上前幾步,托手扶在薛貴妃的手臂上,隻覺得薛貴妃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