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1章(1 / 2)

段昶梓顯然是氣極,開口時怒意讓聲調不是平常的低沉:“禦駕親征,虧你想得出來,你知道你去,我們可能都會死在路上!”

段凜澈輕輕一歎,臉上的笑意卻不減,緩步走至段昶梓身側,嘴角噙笑著道:“兒臣初登大統,南賀國便邊關進犯,兒臣也是別無他法,總得立新皇之威吧!”

段昶梓氣極反笑:“你少給我來這一套,我玩這一招時,你還穿著開襠褲呢!”

段凜澈低頭輕笑出聲,自己被靈虛子劫持時,算來應該是藍月儀大火燒傷的時候,當時段昶梓沒有多少心力去找自己,加之有心人的搞亂,不久段昶梓就公布了自己的死訊,自己回來後,很長一段時間段昶梓都不認自己,若不是有皇家玉牒為證,自己之後越長越發的像他,他仍不會認下自己,便是如此,整整七年段昶梓才下旨還了自己皇子的身份,雖如此,父子倆的隔閡已經落下,便從不曾親厚過。

卻不想段昶梓卸位以後,父子倆的對話能趕得上之前二十年的總和之多了。

段凜澈低沉的笑,緩了段昶梓眼裏的怒意,段昶梓的嘴角也緩緩的勾了起來,也感覺自己卸下皇帝之位後,說什麼話都隨意了些,尤其是在藍月儀身邊,那份輕鬆和自在,讓他嘴角的笑意從不曾斷過。

段凜澈斂了笑意,開口鄭重的問道:“父皇,你從皇祖母手裏奪下這朝政用了多少年?死傷了多少人?你為奪兵權禦駕親征與叛將決戰死傷了三萬將士,沒能保住前兵部尚書劉病已一家,被皇祖母一並連帶處死了擁護父皇的官員家眷一萬人,為奪戶部之職,拖欠安西軍餉銀以至嘩變死傷六千人,時至今日朝政仍被慕容家把持一半!兒臣今日之舉,也會卷起腥風血雨,但膿包就得讓它鼓出來,而後剔骨而出,才能徹底將朝政握於兒臣手中。”

段昶梓眯起狹長的雙眸,審視的看著段凜澈,許久開口緩緩的道:“朕在位時,不曾傷過子嗣!”

段凜澈眯了眯眼,鳳眸裏暗如深潭,許久才開口道:“朕會留三哥一條命!”

前提是他不找死的話!

秦天冠一早就候在右相府門前的拐角裏,溫雅的俊顏上泛著落寞和憔悴,曾經堅定而冷峻的眸子,已然被層層迷霧包裹,看不穿眸內的神色,隻是視線偶爾落在右相府門上的獸頭環時,眼裏劃過一絲回憶後的痛色。

不日,自己便會隨皇上去邊關,皇後要在午後隨和親隊伍離京,料定她會去和皇後拜別,此刻隻想遠遠的看她一眼。

右相府的門吱嘎一聲拉開,一頂四台的轎子輕顫著出了府門,秦天冠的目光緊緊盯著那轎簾,老天似乎格外的成全,一陣風吹起了那側麵的轎簾,露出了那張朝思暮想的俏顏,讓秦天冠下意識的抬起腳步跟了過去……

猛然灌進轎內的寒風,讓吳佩梓冷的抽了口氣,伸手就去壓那吹開的轎簾,在合上轎簾的瞬間,那張熟悉的臉,那夢裏千百次徘徊的神情,那雙充滿愛意和寵溺的眸子,一下子闖入吳佩梓眼簾,讓她忍不住死死的抓住轎簾,本能的確定著他眼裏曾經再熟悉不過的愛戀,壓抑著心頭一陣陣翻滾的酸澀,他……恢複記憶了!

秦天冠遠遠的隨著轎子邁步而行,視線始終鎖著那張讓他執著了十幾年,此刻卻再也無力靠近的麗顏,她依舊是那樣清雅如蘭,而自己卻失去了嗬護她的資格,秦天冠雙手緩緩的湊在一起,掌中明明空無一物,卻似捧著珍寶般扣在胸前,頓足……目送她漸行漸遠……

薛曉蘭死後,秦天冠才知道,有些失去,是回不到從前的,無論是吳佩梓還是自己,帶著薛曉蘭的死,自己已經無法坦然站在吳佩梓麵前,給她她所求的唯一了!

吳佩梓抬手捂著嘴,死死的壓著喉嚨裏的哽咽,他那個手勢,曾經對自己做過無數次,唯有這一次,帶著抽絲破繭般的痛疼,疼的如吞了鉤的魚,衝吼而出的哽咽如倒刺的魚鉤般撕扯著喉嚨裏的血肉。

放下轎簾,吳佩梓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緩緩的湊在一起,捧在胸前,盯著那空無一物的掌心,許久……淚落在掌心,帶著一份冰涼,卻烙傷了心底。

吳佩梓將雙掌合上,淚在流,嘴角卻輕輕的勾了起來,含淚的笑如雨後的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