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儀自段昶梓懷裏仰頭看去,發絲因疼痛的汗水而貼在了臉上,眸子裏卻染上了笑意,嘴角不由的勾了起來:“是千黎——千黎……”
藍月儀伸了伸手,一臉驚喜的看著段千黎,自知道段千黎給自己下了毒藥後,就一直在擔心段昶梓會懲罰他,便是段昶梓答應不會對他怎樣,可沒見到他心裏便一直揪著,好不容易見到了,隻想摸摸他的臉,知道他還安好。
段千黎的視線始終盯著段昶梓,刻意不去看藍月儀,可那眼角的餘光始終在意著她探向自己的手。
“昶梓……”藍月儀拉了拉段昶梓的衣領,含著秋水的眸子帶著懇求,語調裏的懇切因疼痛有些顫抖。
段昶梓擰了擰眉,猛然勒住韁繩,轉頭看向段千黎:“再信你一次,別讓我恨你!”
段千黎一言不發的看了段昶梓一眼,轉而打馬率先衝向右側,身後的護衛隨即跟著打馬緊跟著。
一行人騎了不久,便被一道三丈寬的溝壑攔住了去路。
段千黎一躍下了馬,快速的道:“以我們的功力,躍過去沒問題,身後的精兵不可能躍過去的!快——父皇,把她交給我,我的輕功比你好!”
段昶梓擰著眉頭,看了看懷裏的藍月儀,以自己的功力確實難以抱著藍月儀越過溝壑,可將藍月儀交給別人?
段昶梓的心揪的緊緊的,身後震耳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段昶梓凝眉看向自己身邊的麒麟衛,段凜澈說自己的麒麟衛中有內奸,至今卻未查出是哪一個?
“昶梓……”藍月儀咬牙輕呼,疼的呼吸急促,全身青筋暴漲,手腳都開始抽搐,仰頭看向段昶梓,隨即又含笑的看著段千黎,眸子裏的笑意染著輕柔,隨即點了點頭道:“他是我兒子!”
段千黎呼吸猛的一緊,疼的像是有什麼衝進眼眶,用力的眨了眨,才看清段昶梓眉宇見的鬆動,緊忙自還在猶豫的段昶梓懷裏抱過藍月儀,跑了兩步,一個縱身,堪堪落在對麵的懸崖邊上。
隨著幾個碎石滾落懸崖,溝壑對麵的段昶梓心跟著顫了三顫,鬆口氣的同時,才發覺自己一直是屏著呼吸,似乎那一刻血液都停了流動。
段昶梓躍過去後,深深的看了段千黎一眼,伸手將藍月儀接了過來,用力的緊了緊,才轉身離開,對溝壑對麵的敵軍看都不看一眼。
周圍的護衛武功跨過這道溝壑根本不難,便是武功最低的莫伊,也被皓月抱著躍了過去。
追殺段昶梓的都是騎兵,沒有弓箭,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溝壑對麵的人悠悠的走遠。
“還沒找到?!”段昶梓站在馬車下焦急的問道,耳邊響著馬車裏藍月儀壓抑著的痛呼,段昶梓跟著心如刀割,揮手一拳擊在一旁的樹幹上,心痛的牙根都是麻木的。
這一刻分不清是擔心蘇紫衣的失蹤會打擊藍月儀多一點,還是擔心沒有蘇紫衣,無人給藍月儀醫治多一些,總之心頭被不安和擔憂充斥著,讓段昶梓一貫的沉穩都被煩躁取代。
一場戰役後,剩下的加傷兵才兩千多人,都分散在四周,自有少尉安排人救治傷員和巡視周圍的環境。
段必衝段昶梓抱拳應聲道:“屬下四處都找遍了,都沒有皇後娘娘的影子,而且……聶輕舞死了,身上的血都被放幹了,包括瓶子裏的唾液,沒有可以用的了!”丟了皇後娘娘,又沒能保住聶輕舞,自己真是失職倒底了。
段昶梓聞言猛然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段璞,眼裏的陰沉怒閃後,隨即轉頭怒聲道:“繼續找,將聶輕舞的屍體帶來,朕要她的骨髓!”
在段昶梓看過來時,段璞緊張的屏著呼吸,見段昶梓並沒有什麼反應後,才緩緩的鬆了口氣,心底隨即升起一絲陰狠,是自己殺了聶輕舞,放幹了聶輕舞的血,砸碎了蓄積唾液的瓷瓶!那又如何?!這是你們欠我的。
段昶梓躍上馬車時,因車內適時傳出藍月儀壓抑不住的一陣痛呼,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一個箭步般衝進了馬車裏。
段璞站在不遠處冷冷的看著這一幕,聽著藍月儀在馬車裏的痛呼,心中冷笑,如果這次那個賤人能死了,那真是再好不過了,自己興許就能回京城繼續的當自己的如意七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