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衣仔細聆聽著櫃門裏的呼吸頻率,依舊微不可查!
長時間不曾與人交過手,蘇紫衣不認為自己有把握製住一個呼吸都可以隱遁住的高手。
蘇紫衣先躬身摸了摸四肢並用爬在自己腳邊的冷成古的頭,拽下冷成古嘴裏叼著的軟枕,往屋裏用力一撇,將軟枕撇到了牆體和桌邊的夾縫裏,待冷成古反射性的隨著那軟枕離開後,蘇紫衣快速的挑開戒指上的迷藥,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在空氣中飄散。
蘇紫衣隨即伸手,拉開衣櫃,將櫃門拉到一半的時候停了一下,讓櫃子裏的人率先看見自己手裏的茶壺,隨即才全然拉開一麵的櫃門。
櫃門內的煙霧更重,蘇紫衣努力的忍著才不至於咳出來。
人藏在沒打開的櫃門後,能感覺出他的防備和敵意,卻沒有殺氣,顯然殺了自己他也必死無疑,懂得審時度勢的人,蘇紫衣喜歡。
蘇紫衣連看都不看那人一眼,伸手拿過櫃子裏的一件錦棉小坎,用手裏的茶壺倒水浸濕,隨即塞在櫃門下不斷冒煙的密道縫隙中,轉手又拿起另一件衣服,在櫃子裏扇動了幾下,確定櫃子裏的煙霧基本散了,才反手要關上櫃門。
“為什麼?”那人輕聲問道,聲音輕的就像此刻的煙霧,卻帶著一股好聽的低磁。
是個知恩圖報的!蘇紫衣緩緩的勾起嘴角,關上手上的半扇門,轉而打開另半扇,隻開了一個不寬的縫隙,看著裏麵一身家丁服,卻一臉冷峻的男子,將手裏的棉衣浸了水,遞到了男子麵前。
男子有一雙琉璃般泛著光的漆黑眸子,皮膚麥色油亮,五官剛毅如刀削般,俊朗中透著陽剛之美,身材很健碩高大,站在櫃子裏半彎著腰,看向蘇紫衣時那雙眸子裏閃過一刹那的驚豔隨即便被審視取代,那張俊冷的臉上則挑著一絲疑惑,卻毫不猶豫的伸手接過了濕棉衣捂在了鼻息間。
蘇紫衣掃了眼他捂在鼻息間的濕棉衣,足以阻隔了自己的迷藥,他既然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好意,便不能讓他發現自己下過迷藥的事。
蘇紫衣將目光自那男子的膚色上落到他身上的家丁服上,隨即嘴角勾起一絲嘲諷:“一輩子逃亡和重回朝堂拚一條生機,將軍會選擇哪個?”
男子聞言擰了擰眉,臉上多了份詫異和思慮,隨即不解的悶聲問道:“你認識我?”所以才會救我?
“我何須認識?!”蘇紫衣勾唇一笑,星眸裏的清冷依舊,那份笑意和清冷融合成一道獨具的風采,讓那精致的五官都亮了起來,蘇紫衣抬手指著男子站立的位置:“整個令狐府的生門,隻有閣下站立的這一人之地!能得此而生的,必然是令狐家的少將軍--令狐尚武!”
令狐尚武心中一歎,眼裏的讚歎在對上眼前人的清冷和自信時,漆黑的眸子快速的收縮了一下,不待再開口,櫃門已經合上。
冷成古適時的回來,叼著軟枕仰頭討好的看著蘇紫衣,一雙眼睛似隻看到漆黑的眼仁,這樣的男子竟然可愛的讓蘇紫衣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惹得他快速的垂下頭,將臉埋在雙臂間趴在地上。
蘇紫衣接過軟枕,再次躬身摸了摸冷成古的頭,隨即如自語般道:“我是你的嫡姐令狐柳木!”
蘇紫衣說完走向裏屋的塌前,這屋子本不是自己的,沒什麼可收拾的,隻不過耽擱了一段時間,什麼也不拿會讓炎若輒起疑。
蘇紫衣舍棄了令狐將軍準備的一些珠寶首飾,拿了兩樣簡單素雅的玉飾,隨即又拿了兩件給冷成古剛做的衣服,轉身出了屋子。
走出院子時,令狐府基本已經燒成了灰燼,到處都是崩塌的屋舍、滿地狼藉,一些粗使的仆人仍不遺餘力的往冒著青煙的房屋上潑水,幾個令狐家的小姐在空地上哭喊著,令狐婉萼如仕女般嬌豔絕美的小臉上蹭著黑灰,雙目失神而空洞的看著一片灰燼的主屋。
裏麵抬出來的屍體全都是燒焦的黑灰色,一不小心碰一下那手掌都成了灰粉末,別說是分辨死因,便是分辨是誰都難。
蘇紫衣走過去時張目掃了一眼,很顯然令狐家隻剩下令狐婉萼和幾個庶女們了,令狐家現在當事的男子是一個都沒剩,好在令狐家的子侄多是駐將,估計還有沒回京的,但是緊隨而至的便是奔喪、守孝之禮,以炎若輒做事的風格,那些子侄能不能有命回到京城都是不一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