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棠回憶著玄青師太的話語,仿佛在講述別人的事情。“我師傅說我年紀尚小,還不能成為正式弟子,或許過幾年就行了。”
十五歲那年見到她的時候,她也是這麼說的,如今還是同樣的說辭。
安逸笑著說:“你這麼喜歡當道姑嗎?”
梨棠有些奇怪:“什麼喜歡不喜歡,我從小就生活在這裏,這就是我的生活啊。”
安逸看著梨棠不經世事的模樣,有些心疼,問道:“你從來沒有去外麵嗎?”
梨棠搖搖頭,又點點頭:“以前生過一次病,去過一個山莊,但是也是在山上,沒去過外麵。”
安逸的心驀的一痛,急忙問道:“你怎麼了?”
梨棠茫然地看著他:“我也不知道,好像就是生病了,反正什麼都不記得了。”
安逸看著她如今安好的樣子,才放下心來。
可能就是因為這一場變故,導致她忘了自己,看著她現在依舊開朗的模樣,都不敢想象她到底生了什麼病,會有多痛。
安逸的心一陣絞痛,不記得自己沒有關係,隻要人沒事就好。
隻有你安好,我才能好。
安逸揉了揉梨棠的腦袋,走進屋裏,取了一把古琴出來,梨棠愣愣地看著他,覺得這一幕好像在哪裏見過。
安逸看著梨棠懵懂的眼神,嘴角彎起,想起梨棠十三歲那年,他也是這樣抱著琴出來,梨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巴巴的要他彈琴給她聽,可現在,她卻不記得自己了。
“我彈琴給你聽。”安逸不再多想,微微一笑,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了琴弦。
鼓瑟綿綿,靡靡之音,婉轉悠揚,墨池裏荷葉翻飛,清香氤氳。
梨棠認真地看著他,頭上的樹葉輕搖,有幾片旋轉飛落,仿佛全世界隻餘他一人,她的世界,隻餘他一人。
安逸抬頭,望進了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心神繚亂,竟錯了節拍。
匆匆低頭,不著痕跡地銜接了起來,女子好似沒有發覺,安逸強壓住剛剛心中那股不明所以的慌亂。
終於彈完了一首曲子,梨棠眉眼彎彎,巧笑嫣然,看的安逸心癢難耐。
“你會彈琴,清溪哥哥會吹笛子。”梨棠笑著說。
安逸冷著一張臉:“清溪哥哥?”
梨棠開心地說道:“對呀,以前在風月山莊養病的時候,清溪哥哥怕我悶,日日為我吹笛子。”
“以後不許在我麵前提別的男子。”安逸沉聲說道,“不在我麵前的時候,也不準提別的男子。”
梨棠被突然生氣的安逸嚇了一跳,睜大了雙眼,還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趕緊低下了頭,不敢看他。
梨棠看著眼前的古琴,情不自禁地撥弄著琴弦,聽著不同的曲調隨著自己的手發出來,覺得好神奇,全然忘了剛才還被某人嚇地不敢抬頭,現在一下子來了興趣,胡亂撥弄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