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秀竹父親去世,又經過了三天,如往常一樣雲緋正座在繡架前繡那幅鬆鶴延年的屏風,這回陪在她身後的是李嬤嬤。
隻見屏風上幾朵端莊大氣的祥雲,豔紅的太陽,翠綠的青鬆,幾隻仙鶴或飛或立或展翅或長鳴的姿勢,整幅繡作,隱隱透出一股祥和安寧的氣息。
“姑娘這繡功越發精巧了,老奴自歎不如。”李嬤嬤笑著打趣。
雲緋隻回以一笑,沒說話,她刺繡時不愛說話。嬤嬤也知曉她的小習慣,故而也不在意。
此時,青葉輕移蓮步,站在她正前方五步開外。
嬤嬤輕輕說道,“姑娘,青葉來了。”
“嗯,何事?”雲緋頭也沒抬,隻嬌聲問道。
青葉福了一禮,“回姑娘,青花和秀竹回來了。”
雲緋聞言,抬眼望了下青葉,笑了笑,“叫她們到偏廳侯著。”青葉應聲退下。
青葉出去後,雲緋捏著繡花針,繡完最後幾針,打了個小巧的結,便收了針。起身座到一旁的圓桌邊,徑自倒了一杯冷卻的水喝,李嬤嬤收拾完東西,正好看到她喝下涼水。
蹙著眉輕聲責備道,“姑娘怎能喝冷水,這早春時節乍暖還寒的。再有女兒家可不能讓冷水冷食進口,沒得傷了身子,日後可有的受呢。”
雲緋俏皮吐了吐舌頭,嬌柔說道,“好嬤嬤,我以後定不會這樣,你饒了我這回,可好?”
那嬌滴滴的嗓音,小聲求饒,聽得李嬤嬤心頭軟軟的,哪還舍得責備她,隻得說:“姑娘且記著便好。”
“記著呢,我都記著了。”雲緋一臉真誠,還舉起白嫩的右手做發誓狀。
嬤嬤看她假裝認真的神態,寵溺的笑了,不再說話扶起她往偏廳走去。
偏廳中,青花秀竹正站在廳中央,青葉把茶盞放在首坐幾上,立於旁邊侯著雲緋。
看到雲緋拂開珠簾走進來,三個丫頭忙屈膝行禮,李嬤嬤扶著雲緋從容走向首坐座下。
淺笑盈盈看著三個福膝的丫環,輕輕抬手,“快起來。”說著,執起案上的茶盞,掀起蓋子,輕輕的撥了兩下,把茶葉撥到一邊,再輕抿了一口。
她喝茶的瞬間,青花已經退到她的身邊站好。秀竹怯生生地跪了下來,“奴婢叩見姑娘。”
雲緋聽得她略有些緊張不安的語調,不禁嬌柔的笑開了,把手中的杯子輕輕放在幾上。
秀竹抬頭看著端座在麵前的女子,她從來沒見過這般美麗的女子,好像所有的詞語都不能形容她半分。隻是她的笑容嬌媚極了,配上那軟糯糯的嗓音,看得人骨頭都酥了一半。
青花和青葉看秀竹兩眼發直的神情,不約而同撲哧一笑,她們姑娘的容貌,不管男女老少,誰第一回見了不是兩眼發直,要不是宸貴妃娘娘已經在宮中,恐怕姑娘都要被皇帝收入皇宮了。姑娘眉眼間有幾分像宸貴妃,卻又比宸貴妃多了嬌美的柔媚之態,一舉手一投足,比起宸貴妃當年猶勝三分。
秀竹聽到青花與青葉的撲哧聲,就驚醒了,立即磕了個頭,“請姑娘恕罪。”心裏怕極了,聽說在官家伺候的小丫頭犯了錯,主子就會打她們板子,這個漂亮的姑娘不會也打我板子吧?
雲緋看著她,再嬌嗔了一眼左右兩個丫頭,讓她們收斂點。“無妨,你父親的後事,可辦妥了?”她關心問道。
秀竹聽她這麼說,心下鬆了一口氣,“已經辦妥,謝謝姑娘送去銀錢,並讓青花姑娘幫奴婢張羅,奴婢感激不盡。”她今年十五,比青花與青葉都大上一些。
雲緋點點頭,看著極力壓抑的神傷,寬慰道:“逝者已矣,你且節哀!總得笑著活下去不是?莫讓你父親走的不安心。”
秀竹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雲緋會安慰她。好在她隨即就回神了,向雲緋露出一個淺淺的笑,“謝姑娘寬慰,奴婢明白。”她清麗的臉上,這一抺笑極動人,難怪付三爺非要得到她。
“你叫秀竹?”雲緋複喝一口茶,柔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