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雲緋剛剛起身,今日的天有些微暗,應是要變天的征兆,汀蘭秀竹正在伺候她梳洗。
李嬤嬤挑開珠簾輕步走了進來,在她跟前微微屈膝,“姑娘。”
“嬤嬤快起。”雲緋衝李嬤嬤一笑,微張開兩手讓兩人更衣。
“謝姑娘。”嬤嬤應而起,上前接過汀蘭手中的衣裳,親自給雲緋更衣,順道叮囑著,“蘭兒,先去膳房給姑娘端碗熱羊奶上來。”汀蘭應聲退了出去。
“什麼羊奶?”雲緋側首,有些不解的看著李嬤嬤,她以前喝的都是牛乳啊。
嬤嬤笑了,小心給她穿著衣服,“二公子不知打哪裏聽來,羊奶是補身聖品。昨晚連夜讓八寶在營裏帶了兩隻母羊回來,說是要專給老夫人、夫人和姑娘您補補身子。”
雲緋聞言,精致的小臉上揚起了柔美璀璨的笑容,“二哥慣會心疼人呢。”
嬤嬤聽了慈愛的一笑,從秀竹手上接過繡著粉桃花的腰帶,“可不是,二公子性格爽朗,小時候就愛抱著姑娘四處亂竄,老奴那會子跟在他身後跑著,沒少懊惱老子娘怎麼沒給奴婢多生兩條腿。”
雲緋被她詼諧的言語逗趣了,輕靈嬌脆的笑聲像銀鈴般的溢了出來。隨即又想到嬤嬤到了陰雨天便會隱隱作痛的腿腳,真誠的說道,“小時候貪玩,沒少讓嬤嬤操心,嬤嬤辛苦了。”
“姑娘這是折煞老奴了,伺候姑娘是老奴的本份,哪能說辛苦。”李嬤嬤慈祥的笑著給好係上腰帶,又垂掛上白玉環佩。
“姑娘,方才老奴去給夫人請安,夫人讓老奴把昨日買下的婢子影月帶回來了,現在正在外頭候著。姑娘是現在見?還是晚上一些?”嬤嬤替她撫平肩上的褶痕,扶她到妝台前座下。蓮步輕移間腰上掛著的和田白玉環佩叮咚作響,煞是好聽。
“晚些吧,嬤嬤帶她去安頓好,秀竹說她會些拳腳功夫。找幾個護院,給她試上一試。”雲緋款款的端座於妝台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抓過垂在胸前的青絲把玩著,這個影月真是實心眼的,想必天不亮就候在府門前了吧。
嬤嬤點點頭,接過她手裏的一縷青絲,攏到她背後,小心的梳理順她墨如烏雲的發絲。一邊輕笑著說:“這丫頭倒真是個實心眼的,天才朦朦亮,府門還沒開呢,她就在府門旁跪著等了。直到侯爺他們將要出門時,門房開門後叫世子爺瞧見了,這才喚了人領著到夫人那裏。”
雲緋笑了笑,她昨天就知道了,那丫頭的性子怕是比她還倔,“是個好的。”
“姑娘今天想梳什麼樣式?”嬤嬤愛不釋手地撫著她的青絲,姑娘的發黑亮柔滑,又濃又密,拿在手上軟軟滑滑的,觸感異常舒服。
“淩雲髻吧!”雲緋笑了笑。
李嬤嬤點點頭,利落地梳了淩雲髻。雲緋今日著了一件淺藍色的半臂長裙,兩邊臂袖處繡了兩朵粉色的大山茶花,衣襟處繡著小粉色的桃花花苞,裏頭著了一件雲綿蠶絲的白色上衣,兩邊袖口處繡了一圈粉嫩的桃花,袖擺處繡了幾隻姿態不一的粉蝶。
李嬤嬤也隻在她的發髻上戴了幾朵粉色的小宮花,簪上一支頂端是金鑲和田白玉梨花報春樣式的琉璃步搖,耳邊別上兩隻簡單精美的珍珠耳墜。又用胭脂在她的眉心處畫了一朵小巧精致桃花,淡掃螺黛,輕點脂粉。
“姑娘看看,這樣可好?”嬤嬤笑著。
雲緋看著鏡中的自己,兩道柳眉彎如新月,精美的臉頰仿佛出水芙蓉般瑩白粉嫩,眉心與櫻唇上的兩點嫣紅更顯的嬌豔嫵媚無比。雲緋不禁感歎,這妝扮真是清絕妍麗至極。有一種天然去雕飾的淡雅,少了一份端莊婉美,添了一份驚豔絕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