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們，你們這兩個誤事的倒黴家夥！你，還有你！”喝得醉醺醺，滿臉通紅的男人，歪歪斜斜地坐在沙發上，一手指著麵前臉色蒼白，滿眼噙著晶瑩淚水的美麗少婦，又指著她牽著的那個眉眼已經顯出深邃的英氣的小男孩，“都怪你們！要不是你們！我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仰頭將手中拿的酒瓶就到自己嘴裏，猛地灌了一口酒。美麗少婦很想上去攔住他，但身子晃了一晃，又止住了。她不敢！
她怕她上去攔著他不讓他繼續喝，他會發脾氣更厲害！
“早不生，晚不生，偏偏那個時候生，還拍電報要我趕回來！我要不是……要不是見你們這兩個掃把星，我會出車禍受傷嗎？啊？你們說啊？我要不是……呃……”他打了個酒嗝，仍然指指點點地拿手指頭指著他們，“你說，要不是我出了車禍，我會落到這種地步嗎？”
那美麗的少婦一手牽著小男孩，一手用力揪住了自己陳舊的衣擺，蒼白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越發泛白——她滿眼都是淚，卻不敢落下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任由喝醉酒的丈夫對自己又指責又辱罵的。
“我今天去見我那幾個戰友了，你知道他們現在混得有多好嗎？啊？”他一手拿著酒瓶，一手隔空戳著他們，“你們！都是你們！要不是因為你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被美麗少婦牽著的，一直冷冷地像看著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父親的英氣的小男孩，此時終於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自暴自棄！沒有將時間花在衝老婆孩子發泄上！”
小男孩長得眉眼深邃的，輪廓十分深邃，長大了必然是十分英俊的，讓女人心動的男人。
但是，他的表情卻足以讓人退避三舍！看他的樣子也不過九歲、十歲的樣子，但是他清冷的眼睛裏充滿了與年齡不相符的和看透世情的冷漠和過早經曆一切的早熟。尤其是此刻出現在他臉上那抹小大人一樣的冷笑，更是刺眼得很！
而他說出來的話，簡直更加刺耳之極！
倒在沙發上一邊拿著酒瓶子往嘴裏灌酒，一邊斷斷續續地罵他們母子的男人本來正罵得在興頭上，冷不防兒子這樣一頂嘴，而且是毫不客氣地諷刺，他頓時臉色一變，身子也坐直了，一手指著兒子：“龍靖宇！你，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再說一遍……像你這樣隻會把責任推給別人的懦夫，就是當時你沒出車禍，現在也不會……唔……”年幼的龍靖宇毫無懼色，說出來的話比大人嘴裏說出的還尖刻，還銳利！但是他還沒說完，神色緊張一臉驚恐表情的雷婷婷就趕緊捂著他的嘴，將不斷掙紮還想要說話的他給拖到了一邊。
因為喝醉了的龍波已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操起酒瓶就要朝龍靖宇砸過來！
“他還是小孩子，他什麼都不知道！”嚇得趕緊將兒子護在身後的雷婷婷攔住滿臉通紅、酒氣衝天的丈夫，含著眼淚苦苦哀求，“你怎麼能跟他一般見識？你還想要再把他打死嗎？！”
“小孩子？呸！兔崽子！我看他一點都不我這個做父親的放在眼裏！什麼玩意！兒子……這小子真的是我親生的兒子嗎？啊？你說啊？我是不是應該跟他去做個親子鑒定？”
他越說越不像話，龍靖宇在母親身後幾次想要伸出頭來反唇相譏：我也不稀罕做你的兒子！
但是懦弱的雷婷婷聽到這麼傷人又混賬的話以後，又是一副快要留下眼淚的樣子，卻根本不敢大聲辯駁，隻能默默地拉過兒子，想讓他去屋外。
龍靖宇早就不想待下去了！
“兔崽子，你，你給我站住！”龍波想抓住兒子，但是龍靖宇回頭瞪了他一眼——那眼神真的一點都不像看父親的！冰冷！冷漠！痛恨！
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他呆不下去了！
在這個所謂的“家裏”，冰冷的屋裏，充滿了肢體暴力和語言暴力——他們母子就這麼一直生活在這樣的陰影當中！
而懦弱的母親，從來都不敢抗爭！
與其說不敢抗爭，不如說她不舍得和龍波多年的感情。
當年，她為了嫁給龍波，不惜與娘家斷絕關係，為的就是龍波信誓旦旦地說要對她好一輩子。
確實，他們也曾經有過一段恩愛的日子——雖然清苦，但是冬天將腳伸到他懷裏暖腳，夏天陪著她去草地放風箏那些浪漫又甜蜜的日子，也曾經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