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曉若心如死灰地坐在雷靖宇書房寬大的沙發上,柔美秀麗的雪白小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幾乎是懷著赴死般的心情,她的耳邊仿佛回響著母親啜泣的聲音:
你爸爸如果被牽扯進去,就會身敗名裂了……
如果被宣判有罪,也許會進監獄……
律師剛剛告訴我說可能會被控重罪……
我們想辦法想見那個包聰,但是包聰拒絕了,而且檢控方也勒令我們不準去接近他,說我們這是騷擾重要證人……
曉若,你要有心理準備,我們家即將麵臨最大的難關……
明曉若深吸了一口氣,細白的手指微微地顫抖著。她也想要暫時冷靜下來,堅強地麵對那個最可怕的男人,可是腦海中母親蒼白憔悴的麵容卻又浮現出來。
她怎麼能冷靜得下來?
這一段時間,高貴優雅的母親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十歲不止,每天寢食不安,半夜她還聽到她做惡夢被驚醒的聲音。
她知道爺爺在想辦法,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檢控方特別強硬。
除了那個可恨的雷靖宇的因素,還聽說是因為檢控方的主控方一個姓孟的主控官,他一心要徹查這件事情,尤其是針對明曉若的父親,一副不將他送進醫院誓不罷休的氣勢。
加上雷靖宇刻意要逼迫明曉若低頭,明議員也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
畢竟他明年就要因為換屆而下台了,那些現實的上流社會們權衡利弊,都選擇了敷衍和支吾了事。
明家被逼到了絕境。
明曉若已經兩天不眠不休了,母親絕望地啜泣聲一直在耳邊回蕩,她卻沒有勇氣說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明家的危機和災難其實是自己帶來的。
她恨自己,更恨始作俑者的雷靖宇。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冷靜下來,平心靜氣地麵對這麼一個可恨的、卑鄙的男人。
可是,她別無選擇。
書房的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昂貴的意大利皮鞋鞋底摩擦著明淨的大理石地板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雷靖宇反手關上門,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向她。
而每走一步,坐在沙發山的明曉若的臉色就越發蒼白,握成拳頭的手也越發握得死緊,指關節都已經泛白。
雷靖宇穿了件樣式簡單但剪裁優良的襯衣,配上黑色的馬甲,整個人利落瀟灑得像剛從時尚雜誌上走下來的男模一樣。
而那張俊美的臉龐上因為即將如願以償的誌得意滿而露出了一個微笑,更是能令人目眩神迷般的迷死人。
走到明曉若麵前,他沒有立即落座,而是站在她麵前,彎下腰,伸出手。
修長的指尖勾起她蒼白的小臉,她臉上的驚慌、恐懼、厭惡、無奈全都無一遺漏地落入他幽深的漆黑眼底,他的眼睛微微一黯,轉瞬即逝。
微微粗糙的修長指尖輕輕撫著她細膩的臉頰,低沉性 感的嗓音輕聲低語:“明曉若,這些天,你過得不好吧?”
她臉上的憔悴在訴說她這些天是怎麼在煎熬中度過的。
他心裏很清楚:如果不是實在沒有辦法,如果不是到最後一刻,明曉若是不會低下頭前來他這個最讓她恐懼厭惡的男人麵前妥協的。
他知道,他都知道。
就像他算計的:她遲早會妥協一樣。他什麼都知道。
可是,麵對她蒼白憔悴的小臉,他仍然感覺到了一絲心疼。
可是,什麼事都要付出代價的……
如果現在心軟了,他今生都再沒有機會將她擁入懷中。甚至最後,眼睜睜地看著她終於找到自己喜歡的男人,與之結婚生子。
他隻能狠下心來,用對付對手一樣的手段去算計她、威脅她、強迫她。
他知道自己卑鄙,可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此時此刻,兩個人對對方的心思不一樣,卻是都覺得自己被逼到了絕境——同樣的無奈,同樣的對這樣的境地感到厭惡卻又沒有其他路可以走。
“拜你所賜。”明曉若極力克製著自己不要在這個卑鄙的男人麵前露出膽怯、恐懼的神色來。即使是被迫向他妥協,她也不希望讓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太過誌得意滿,得意洋洋。可是,她失敗了。
籠罩在他強大的氣場下,他身上帶有麝香般的純男性氣息鑽進她的發絲、鼻端,她幾乎是身體比意誌更先一步地感覺到了不自在,渾身反射性地起了微微地顫抖。那一夜的恐懼回憶又重新湧入腦海,她嬌膩的聲音、炙熱的體溫、幾乎是要鐫刻入懷中般的擁吻,還有他深沉眼中跳動的火焰,最後她決絕地撞傷自己……全都湧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