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他,他高大昂藏的身子終於走到了她的床前,渾身的純黑色與她一身的潔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的氣勢從來都是那麼淩駕於一切之上,他的氣場一向都是壓倒一切,可是現在她隻覺得害怕、害怕!
全身上下,所有被他狠狠鞭撻過的肌膚雖然傷口已經在醫院的精心治療和護理下愈合了,隻剩下了粉色的疤痕。但是那每一寸傷口,每一處疤痕都在他的氣壓下,在他獨特的麝香般的純男性氣息裏開始火辣辣地痛起來。
五髒六腑也開始灼熱灼熱地絞痛著,仿佛再一次經曆著生與死的考驗。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好像一條離水的魚,隨時都會窒息而死!
猛然揪住被子,纖細雪白的手指依然扭曲蜷縮。
她終於失控地大叫起來:“不要過來,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雷靖宇幽暗深邃的目光本來危險地眯起來看著她大口大口呼吸的樣子,不知道她又要搞什麼鬼。
當聽到她脫口而出的這一句大喊之後,頓時眯細了黑瞳,雙眸了透出了淩厲的寒光。
他一下子衝上去,不顧她的掙紮和叫喊,硬是將她纖細的手指一根根掰開,將雪白的被子狠狠從她緊抓著不放的手上扯下來,甩到一邊。
明曉若尖叫出聲,沒有了被子她好像連最後一絲防衛都失去了,頓時叫得更加淒厲:“不要,不要,放開我,放開我!”
雷靖宇看著她這麼恐懼,本來以為自己一定覺得很快意的。
這麼無恥下賤的女人,她現在知道怕他了是吧?
她活該!
可是看著那樣曾經倔強到死死咬著柔嫩的唇也不肯鬆開,直到鮮血流了一地的明曉若,她恐懼得像一個失去了一切的孩子。
她緊緊地、死死地抓著被子,隻是心理安慰般的告訴自己這樣可以阻擋他的靠近,她和他之間還有阻攔,他不能再繼續傷害她了。
該死的!
他應該覺得很舒服,覺得很暢快的。
從來都是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唯我獨尊慣了的,外界開玩笑的說:得罪他的人墳頭上的草都已經一個人高了。
他報複心強、記仇、對待背叛他的人、敵人從來不手軟。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已經決定折磨她不放過她的時候,他的心還在看到她像個孩子一樣脆弱無助的樣子而被狠狠地擰痛了——
所以,她真的該死,該死到不能更加該死了!
全是裝的!
全是虛假的騙人的!
披著純潔無辜的天使外衣的一個賤人,他早就見識過了,也早就應該有了心理建設,對她的伎倆了如指掌並且免疫了。
可是,他卻仍然會為了她偽裝出來的外表而感到心痛。
所以,她怎麼不該死,怎麼不讓他更加憎恨呢?!
他要讓她知道:她休想再耍他像個傻子一樣地將他耍得團團轉了,他不稀罕她,他從來都不!
他揪住她的衣領,將她拖近自己,與她驚恐的雪白麵容麵對麵,額頭對著額頭。他清晰地看到:她澄淨的瞳孔裏倒映著他的臉龐——俊美無比,卻又陰鷙深沉,和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煩躁和自厭。
他還清晰地看到她的瞳眸裏那深深的厭惡和深深的恐懼。
該死的她,為什麼有著這麼虛偽無恥、肮髒的靈魂,全沒心肝的無情無義,卻還擁有著這麼純淨澄澈的明眸?
上帝或者真的是不公平的。
他要刺傷她,不,他要刺穿她。
他急於抓住什麼,彌補什麼。
或者她的痛苦就是最好的良藥,隻有這個才能治愈他日益加深卻又無藥可醫的自厭、焦躁、恨意。
“知道嗎?明曉若,我和小茉在一起了。”
明曉若纖弱的肩膀在他寬厚修長的大掌下一直不停地發著抖,直到這時才似乎怔忪了一下,帶了一絲好像沒有明白過來的神情看著他。
對!就是這樣!
雷靖宇覺得心裏舒服多了,因為眼前這個有著最純潔的外表,最齷齪心肝的女人所起來的焦躁不安,痛苦鬱悶,還有無法排解的恨意仿佛因為她眼中的迷惑光芒而稍微紓解了。
“知道什麼叫在一起嗎?”他刻意惡意地挑起薄薄的唇角,黝黑幽深不見底的眼眸裏透出邪氣的光芒,“就是、我、和、她、上、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