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色中,兩個跪在地上,一個用手捂著斷掉的手臂,一個用手捧著幾乎被炸得飛掉了的大腿的殺手淒慘地哀嚎著,殷紅的鮮血流了一地,在黑夜中看來是黑色的似的。
而雷靖宇一手將AK47抗在了寬闊的肩頭,筆直的長腿貌似漫不經心,但是每一步都像踏在這兩個殺手的心上,他們的意誌都要被這個腳步聲給擊潰了。
一身純黑色西服的包裹下,雷靖宇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了這兩個殺手的麵前來。
其中一個殺手滿頭豆大冷汗的抬起了頭來,隻見此時厚厚的雲層中微微分開了一道縫隙來,在那無邊的深沉黑暗夜色中,透出了一點月亮的皎潔光線。
那隱隱約約的月色透過層層的雲層照下來,打在了雷靖宇的臉上。
跪在地上哀嚎的殺手滿頭大汗地顫栗著抬起頭來,看了雷靖宇這個惡魔一眼,卻頓時更加戰栗了!
半明半昧的月光打在他深邃俊美的臉上,黑暗的夜色中,他菲薄唇角邊上那一抹冷冷的笑意,和眼中淡淡卻凜冽的殺氣讓人膽戰心驚。
這是惡魔嗎?
痛得快要暈過去的殺手腦袋已經在劇烈的疼痛中糊塗了,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是產生了幻覺,還是真的看到了從地獄裏走出來的有著黑色羽翼的惡魔。
雷靖宇那高大挺拔的背影身後,是不是真的有一對巨大的羽翼在扇動著?
他的臉龐隱沒在黑暗和時而半明半昧的月光中,陰影深深,分明就是油畫上俊美而邪魅暴戾的惡魔。
此時他一身暴戾氣息,一手握著AK47抗在肩上,漆黑的皮鞋踩著一個殺手另外一隻完好卻沾滿了鮮血的手,用力地碾了下去。
這回,這隻手也真的見血了。
殺手的牙齒在痛苦中咯咯地作響,滿頭大汗卻抬不起頭來。
另外一個殺手咬著牙,強忍著斷腿的劇痛,摩挲著還想要抓起槍繼續反抗,雷靖宇高高在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然後一腳就踹在了他的肩頭,生生地踢斷了他的琵琶骨。
清脆的聲響過後,這個還想著反抗的殺手吭都沒吭一聲,直接就在劇痛中疼暈了過去,兩眼翻白地往後倒了下來。
司機這是走了過來,看到這個情形,不由得也是一愣。
說起來他沒有給雷氏做事之前,也是江湖上的人物,說白了就是混黑社會的,類似於許紹強那樣的角色。不過他在一次收錢刺殺雷騰雷老爺子的時候失手被擒,結果被雷老爺子的氣派和氣度給折服了,被雷老爺子給招安了。
他從雷靖宇還是龍靖宇開始就看著他長大,也深信雷騰的接班人將會是他——果不其然。
雷靖宇是完美的:他心狠手辣、冷血無情、做事完美無缺、整個人都沒有任何破綻。這樣的人,不論是作為雷氏的首席,還是雷宅的當家人,都是最合適的人選。
但是,他還真的沒有經常見到雷靖宇這樣渾身充滿了怒氣和殺氣的樣子。
首席的每一次暴戾,每一次發怒,仿佛都隻是為了明曉若夫人。
現在,雷靖宇是在遷怒嗎?
或者說,是在發泄他心底的不平和怒氣、妒火?
司機心裏這麼想,但是當然不敢表露出一點這個心思來,隻是走到雷靖宇的身邊,抬起手,用槍托指著滿頭大汗,手臂血流不止的殺手,和地上那個已經疼暈過去了的殺手問道:“首席,這兩個人是交給警察,還是讓我們自己來拷問他們?”
雷靖宇冷冷地看著地上臉色已經變得泛出了暗金色,都快疼死過去的殺手俘虜,沒說話。
“這一區的宋警官是我們多年的交好,他知道該怎麼做的。而且他是出了名的沒有人能到他的手下過三天,這兩個人交到他的手裏,很快就能知道他們是誰派來或買通來刺殺您的幕後主使……還是,您想我們自己親自動手?”
司機小心翼翼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雷靖宇那一張俊美卻冰冷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龐,謹慎地請示著。
“不用麻煩別人了。”
雷靖宇終於一句話定了這兩個人的結局,雖然不管走哪一條路他們的結局都一樣,隻不過過程不同罷了。
司機知道該怎麼做了。
雷靖宇低下頭,看了一眼黑色鱷魚皮鞋上濺到的血,起身走回了車上重新坐下來。
當然,那輛重量級的AK47也被他重新放回了勞斯萊斯的暗格裏。
坐在位子上,他沒有去擦拭身上和皮鞋上沾染到的令人厭惡的血跡,而是又從麵前的抽屜裏拿出了雪茄,點燃了。
火光跳躍中,他黑色的瞳眸裏終於閃過一絲從林家出來以後就一直被強行壓抑著的痛苦。
林小茉……
明曉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