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薔薇院裏的薔薇花照舊開的熱鬧繁盛,卻早已經物是人非,全然不同,恩和有些感慨進了屋子坐了坐,摸了摸床頭那些因為年幼而刻在隱秘處的字,想起年幼時的樣子,自己也覺得好笑,歎了一回笑了一回才出了院子,門口的婆子笑著巴結:“奴婢****都打掃的好好的。”恩和笑著點頭,讓人給了她些賞錢,婆子越發滿嘴的吉祥話。
恩和從寶音門口經過,寶音恰巧也從院子走了出來,狠狠的看了一眼恩和就向前走,恩和看她穿的衣裳料子雖好,花色卻有些過時,知道大抵還是嫁妝裏的東西,也因此可見,她在婆家過的並不順心如意。
恩和到特意走快了幾步跟她走著說話:“姐姐過的怎麼樣?有額娘親自教導,姐姐必定是上能討得公婆歡心下能管住一副下人,更和姐夫琴瑟和鳴的。”
寶音覺得恩和就是在故意諷刺她,漲紅了臉,轉頭看恩和:“你什麼意思?”
恩和看著很訝異的樣子:“我能有什麼意思?你瞧瞧額娘將家裏管的這麼好,外頭名聲也極好,又有額娘親自教導你,難道你還能不好?我也隻學了點額娘從指頭縫裏露出來的東西,便是如今這個樣子,要是姐姐,不知道要好到哪裏去。”
恩和的這一番話到說的寶音怔住了,她也是成了親才知道便是管好一院子的人都大有學問,人情來往,侍奉公婆夫君在一家之中立足更是說不出的複雜艱辛,而她似乎什麼都不會。恩和這話仿佛在某個地方撕開了一個口子,讓她自己也疑惑了起來,額娘為什麼從來沒有教導過她,明明額娘並不是不會,而是做的很好,便是恩和都能學了一些過去,為什麼她就沒有?
但她也時刻警醒的認為,恩和不會對她安好心,因此也隻是片刻之後便冷冷的道:“別以為你說什麼我都會信,你如今過的好了就過來嘲笑我,但你也別得意的太早,花無百日紅,你難道真就能好一輩子?”
恩和憐憫的看著她:“好或不好,也隻有自己知道,姐姐難道沒有覺得如今手頭越發緊了?管家的人難道能不知道錢有多重要,難道咱們府上缺?卻偏偏姐姐沒有,到底是因為什麼姐姐難道沒有想過?反正我是早早就想過了,不但想到了也證實了,姐姐若是想知道,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恩和的話終究說的寶音慌亂了起來,但她實在不想再恩和麵前承認事實就是恩和說的這樣,虛張聲勢一般狠狠的瞪了恩和一眼,大步朝前走去,一副急於擺脫恩和的樣子,恩和便如她的意,自己停了下來,直到寶音走遠她才轉頭問鄒峰:“這附近有沒有人?”
“並沒有人聽見剛才的話。”
恩和笑著點了點頭。
寶音大步進了屋子,費揚古剛剛喝了藥歇下,琪琪格坐在外間旁閉目養神,聽見動靜睜開眼見是寶音,笑了起來,招手叫她坐在身邊:“去你的院子轉了轉?額娘還讓人給你好好的留著,你回來就還住你自己的院子。”
寶音偎依著琪琪格,點了點頭,半響才輕聲道:“額娘,我銀子不夠花了,額娘給我一些吧。”
琪琪格的身體片刻的僵硬之後又恢複了正常,笑著道:“你要銀子做什麼?什麼都有公中管著,你每月又有月例銀子,便是卻些使喚的小錢也當去問諾敏要,倒不是額娘舍不得,實在是不能有這樣的規矩,你想想,若開了這個頭你那兩個妹妹還有哥哥都來問額娘要,額娘怎麼辦?”
哪裏會這麼簡單?府上的人都是勢利眼,若給的賞錢少了飯要麼不熱要麼味道不對,要麼推脫著不給做,要知道什麼就要用銀子去打通關節才能買來消息,就那麼點月例銀子還不夠她在外頭買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