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采蘇的爹雖然是個渣渣,但他終究是長輩,在以仁孝治國的簡中王朝,狀告長輩所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
藍采蘇的爹和繼母被判刑三年,而滾了釘板的藍采蘇也沒有落到好,不但身受重傷,而且因為狀告至親長輩,而被衙門沒收了所有的家產。
素年摸了摸鼻子,她隻說了狀告至親的前部分,後部分沒收家產沒有說,有點點心虛。
不過她也是看藍采蘇他爹太不順眼,這樣的人早死早投胎最好。隻可惜,再怎麼狠毒,也沒有兒子將爹告死的,這三年刑法算是便宜了藍采蘇他爹!
縣令退堂後,就有捕快將罵罵咧咧吼叫的藍采蘇繼母押了下去,並有捕快前去抓捕藍采蘇的爹。
圍觀百姓對狀告至親的藍采蘇,態度也是大變,雖然孝順很重要,但是長輩仁慈也重要。藍采蘇有這樣的爹,還不如沒有,寧願拚著重傷,失去所有也要狀告生父,這不是實在過不下去了,誰願意冒這個險?
藍氏顫抖著雙腿噙著絕望的眼淚將藍采蘇扶了起來,如今他們連家都沒有了,所以那裏隻算一個棲身之所,但好歹也是有片瓦遮身……
藍采蘇慘白的臉上布滿了冷汗,唇色因為隱忍劇痛而被咬的血肉模糊。
在素年心裏,書生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在酷刑前缺乏勇氣膽量之輩,沒想到他倒是給了她一個重新的認識。這個藍采蘇比她想象的還要出色!
藍采蘇望著素年,目光沉鬱複雜,若不是她,他今日未必會這麼衝動地狀告生父,他以為隻有滾釘板的刑法,卻沒想到還要沒收全部家產!
對方是不知,還是知道卻刻意沒提?
他現在身無分文,又身受重傷,就算他再能熬,也要敷藥看病。這筆銀子根本就拿不出來。
他的同窗好友也基本被他借遍了銀子,如今更是有人追著討債,他哪裏還能借來銀子?
娘的玉佩就算沒有被繼母拿走,卻也被衙門沒收,這場官司,他雖贏了,其實也跟輸了差不多,損敵一千,自傷八百。
如果……如果他懂律法,如果他熟讀律法,或許今日就不會到這樣的絕境……
藍采蘇從素年的身上收回目光,對方也沒有惡意,他不該遷怒。藍采蘇深吸一口氣,隱忍著疼痛,一步步讓娘扶他離開。無論怎樣,衙門都不是他們久待之處。
“藍采蘇!”素年拎著裙子跑到他們麵前。
“姑娘還有何指教?”藍采蘇疏遠冷淡地問道,就算不遷怒,也難以好臉相對。
“我家在鎮上有處房子,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你娘住進去。”素年真心誠懇地說道。
藍采蘇停住腳看向素年,素年重重地點頭,表示她很誠心。
“我與姑娘無親無故,不敢相擾。還請姑娘讓一讓。”藍采蘇不顧藍氏的示意,拒絕道。
“藍采蘇!我沒有別的意思,也沒有惡意,隻是想幫你們而已。”素年堅決不讓,她看這個藍采蘇很順眼,也可以說很欣賞這樣的有毅力有膽色的藍采蘇。她相信隻要給他時間,他做好準備,也一樣會告他爹的。
“采蘇……你這傷就是不看,也要有地方休息……”藍氏含淚勸道。兒子身上的傷勢那麼重,她能感覺兒子每走一步都需要忍受巨大的痛苦,她恨不得以身相替,她更恨自已遇人不淑,恨自已眼瞎為了這樣一個男人與家裏斷絕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