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齊陌申從小黑屋走出。身上的白襯衫依舊是光鮮筆挺,儒雅中是一抹俊朗。
“齊少,您這樣就完事了?”一直等在外頭的人忙上前探問,有著看好戲的姿態。
“是啊,這人太老實了就是沒辦法,我都還沒逼供呢就什麼都招了。”
留下這一句,齊陌申直接離開。倒是他身後的人有些摸不著頭腦,對著另一人交頭接耳:“我聽說那縱火犯狡猾得很呐,在警局那會兒無論警察怎麼威逼利誘都說自己是無心的,這會兒,居然這麼輕易就招供了?”
“誰知道呢,隻能說像齊少這種教書耍嘴皮子的,就是有本事讓人乖乖開口。”
兩人剛說著,便打開了小黑屋的門。
裏頭,漆黑一片。因著是季局親自放權,所以小黑屋裏並沒有任何的通訊設備來監控。
當打開燈,兩人皆是一愣。
隻見那縱火犯耷拉著腦袋兩眼無神,看到他們進來了,直接便激動地爆了粗口:“他/媽/的讓剛剛那小子進來!老子要找他單挑!竟然敢說老子是個娘們!活得不耐煩了他!老子都敢去醫院放火了,怎麼就像個娘們了?老子當時不過是偽裝個大媽,那是掩人耳目懂不懂!憑什麼說老子不是男人?老子頂多就是被人威脅去放火時有點緊張,那啥違法亂紀的事情雖說做得不少,但這麼傷天害理差點弄出人命的事情還是第一次幹,就一點緊張而已,我/操!憑什麼就根據這些否定老子是男人這個事實啊!”
果然,有時候,上酷刑還是不如直接耍嘴皮子厲害些。
找準了對方的軟肋,再重拳出擊,一擊必中的效果,比想象中的要強得多。
從九九那裏知道他曾扮成過女人摸過她,骨子裏是個大老爺們的他,怎麼可能會容許人說他不是個男的?
齊陌申知道,孔九九肯那般直言不諱地告訴他這些隱晦,代表著她真的在努力,努力想要讓他走進她的心裏,努力想要讓他觸及她的世界。
那麼他,自然是不會讓她失望。
“醫生,快叫醫生,老子被人下藥了!”
後頭的小黑屋內,傳來男人罵罵咧咧的咒聲。齊陌申走向洗手間,將手中標注著性/藥的空包衝入廁所。
不是喜歡摸女人喜歡調戲女人嗎?那他便讓他摸自己摸個夠!
他要讓他明白,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碰的!
走出司法局,齊陌申並沒有直接給孔九九打電話,而是先去孔九九之前租的城中村看望孔老爹。
拖延半年才離婚的事她最終還是告訴了他,也一並告訴了他原因。
九九說是因為傅老爺子那一跪她才答應了,可他總覺得,她有事瞞著他。
好勝愛麵子如傅老爺子,從來不肯輕易向人低頭。連彎下他的腰都不肯的老爺子,又怎麼可能會向自己從來便不看好的兒媳下跪,隻為挽留這段婚姻?
到達城中村的時候,是下午四點,提著果籃和營養品站在門口,敲門好久都沒人開。
孔老爹在X市也便隻有一個閨女可以依靠,所以他平日裏的活動簡單得很。現在這個點太陽還沒落山,也不可能閑著去和人嘮嗑廣場上去散步。
下樓的時候碰到房東,倒是他碰到他好幾回覺得眼熟,主動打了招呼。
“小夥子,是來找你嶽父的吧?”住這兒的時候房東便被孔九九這個單身母親留意了幾分,後來齊陌申來了幾回,他也便自動將他歸入了孩子父親的角色。
齊陌申一怔,卻也沒否認,點了點頭:“給老人家買了些補品,可卻撲了個空。”
“這是一定的啊,你別說是我說的,不過我還是得告訴你一聲。這段時間孔老爹太拚命了,為了那幾個錢每天早出晚歸地去附近工地背背扛扛,年紀一大把了就該享享清福了。瞧瞧他閨女還有你這個女婿這麼體貼,他還有什麼放不下的?非得為那幾個錢瞎折騰個什麼勁啊。”
萬萬都料不到會是這個情況,齊陌申急急地開口:“那他在哪個工地幹活?”
“這附近也就兩三處正在施工的,他沒事就在那兩個工地輪流幹。你可以去村口的化肥廠對麵看看,那裏正在施工,沒準就在那裏。”
齊陌申忙道了聲謝,將手上的東西放在房東家,便直接奪門而出。
開著車,很容易便找到了化肥廠對麵的工地。
工人們穿著統一的工裝,正幹得熱火朝天。有所謂的包工頭正在監工,雖然沒有古時候那種見誰偷懶便甩一鞭子上去的架勢,但那種翹著二郎腿指揮人的架勢卻是無端讓人生厭。
雖說貧富差距,但人與人的差距,委實比貧富差距還要大了些。
齊陌申是在工地二樓找到孔老爹的。
其實找到他雖說費了些功夫,但真的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