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房間裏那隻“毛毛蟲”肆無忌憚的進行破壞性活動,連帶著口水還流了一地,環翠隻覺得腦袋都大了。蹲下身去瞧那鬧得正歡的奶娃娃,環翠實在是想不出來,這孩子居然還隻有一個多月。滿地爬到也算了,怎麼力氣還可以那麼大,攥著那桌布角,使勁一扯,桌上擺的那些茶水點心和瓜果就這麼稀裏嘩啦的摔了一地。而且宮主床邊的帷幕,那臭孩子咯咯的笑,然後隨隨便便這麼一扯,就聽到“呲啦”一聲,整個帷帳就被那小子給硬生生的撕成了兩截!
可偏偏,宮主還能氣定神閑、無比鎮定的躺在那貴妃榻上閑閑的翻著書,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如果說那小子僅僅是扯爛布料什麼的,那環翠忍忍也就算了,反正那些帷帳、被麵什麼的,壞了大不了再教下人送一套全新的過來就好了。可為什麼那破小孩還專挑貴的,難得的東西進行破壞?幾天下來,宮主房間的古董花瓶、名家字畫,不是成了一堆碎瓷就是成了一團廢紙。就連,就連宮主的陪嫁首飾也沒幾件能夠幸免於難的。一想到這個,環翠就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青筋是突突突的直跳,繃得頭疼。
其實中途姑爺也還是來過幾次的,可每次他來的時候運氣都特別好,因為那小魔王在玩累了以後都已經睡著了。而姑爺每次來,總是忙忙碌碌的吩咐下人將一些新的衣服首飾還有古董字畫什麼的搬進宮主的房間裏,然後動作麻利的將那些碎瓷片渣子什麼的全都一股腦兒的掃出去,眉開眼笑的樣子,好像那小破孩糟蹋的根本就不是他自家的東西似的。而等到最後所有東西都收拾完了以後,姑爺還會旁若無人、肆無忌憚的當著所有人的麵“啵”的親宮主一口,然後趕緊溜之大吉。而環翠細細的瞧了瞧宮主的臉色,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像也瞧不出宮主到底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反正神色就是這麼淡淡的。而姑爺臨出院門的屍首,還總是不怕死的再添上一句:“老婆大人,你辛苦了哈!再接再厲,繼續發揚咱們莫家勤勞勇敢的樸素作風啊,為夫很看好你的……”一聽到這話,環翠就覺得自己一腦袋的黑線,鬱悶到恨不得找塊豆腐一頭磕死在上麵。
而那顧惜朝過來的時候,那破小孩就好像吃了興奮劑一樣,像隻脫了韁的野狗不停地在房間裏竄來竄去,就差沒有諂媚而且無比狗腿的抱住顧惜朝的腿往上爬了。偏的那顧惜朝也奇怪,居然不發火,身上也沒有冒寒氣,一片的溫柔和煦。而且,而且還對著那臭小子笑!一想到這裏,環翠就有氣,而且還有很大的火!
要知道,在她的印象裏,洛這家夥素來沉默,話不多,而且也極少笑。可如今對著這小屁孩這麼微微一笑,環翠就隻覺得滿屋子都明亮起來,像有煙花綻放,瞬間華彩,讓人念念難忘。不過也算那小屁孩還有點眼光,和那洛四目相對,愣了神閃了腰,居然也能乖乖的坐上那麼一小會兒,而且還極注意形象,自己主動將口水鼻涕什麼的全都擦幹淨了。
每次環翠瞧見,總會笑得前仰後合,直不起腰來。而宮主次次瞧見了,卻是麵色淡淡,從來不笑,而性子也是越發的冷淡孤清起來,仿佛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事能觸動她的心弦,無悲無喜。一次見了那小屁孩實在是鬧得太過火,環翠便忍不住上前在他腦袋上給了他兩巴掌,結果宮主瞧見了,居然還出聲阻止她。
“環翠,你和一個小孩子較什麼勁?”環翠心裏不服,開口便駁斥到:“他鬧得實在是太不象話了,我給他兩巴掌,不過是在替他的爹娘管教他罷了,我有什麼錯!”結果白飛飛也不發火,隻涼涼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淡聲說道:“惡人自有惡人磨。他頑劣或是作惡,自會有人去收拾他。你又何苦大喇喇的衝出去,白白的擔了這惡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