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街角一個小攤,冒著一縷青煙,轉眼,一碗陽春麵已出爐,青芽攪了兩下碗裏慘白無味的麵,還沒開吃前麵已傳來稀裏嘩啦的響聲,她不禁搖頭歎息,這個郡主倒是比她還不拘小節,什麼樣的食物都能吃的像山珍海味,著實讓人佩服。
“不吃啊?”枚冬的咬著一口麵抬頭問。
“淡而無味!”她不是個挑食的人,可這麵實在無法下咽。
“是挺難吃的!”枚冬這麼說著的時候又用力吸了兩口麵。
“那你去前麵看看有什麼吃的,順便買套男裝回來!”
“男裝?”青芽皺眉,“你要女扮男裝?”她一臉的不讚同,就以郡主這樣的花容月貌,就算辦成男裝也掩不去一身的女兒態。
“是啊!”枚冬吃完自己的那份,順便把青芽那份也拿過來一起解決掉。
“恕奴婢直言,郡主就算穿男裝也不像男人!”如果這世上真有人把她誤認為男人,那人肯定是瞎了。
枚冬不以為然的癟癟嘴,“少瞧不起人!”女扮男裝一直是她最想嚐試的事,不用被女人的清規戒律捆綁著,大大略略的想做什麼做什麼。
青芽縱縱肩不以為然,“希望吧!”
青芽起身離開後不久,兩碗麵已下腹的枚冬正打算起身時一個骨瘦如材的小男孩咚的一聲倒在她腳前,她納悶的看了看那個小不點大的孩子,還來不及伸手去扶,已經有一隻粗臂將那男孩提起來,伴隨而來的是不堪入耳的辱罵聲。
“沒用的東西,賣不出去的賠錢貨,想逃跑是不是?老子告訴你,別想!今天要是再賣不出去,老子非打死你不肯!”
枚冬順著聲音往那口出惡言的大漢看去,隻見那一臉橫肉、目露凶光的大漢在罵完男孩後狠狠的將男孩往身後一堆一樣衣衫襤褸骨瘦如材的孩子堆扔去,那些孩子像怕染了瘟疫般連忙後退,那個被甩出去的孩子因為沒有阻擋物,咚的一身重重摔在地上,原本就慘白的臉上愈加死灰。
枚冬實在看不下去,可又不能出頭,這裏離京城不過兩天的路程,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暴露自己的行蹤,可是看他這樣欺負孩子又不忍心,隻有暗自咬牙。
清晨,街上的行人三三兩兩,各自忙碌,沒有誰有閑工夫圍觀這種不時上演的戲碼,一臉橫肉的人販子手裏舞著長鞭不時的在孩子的腳邊抽打,驚嚇的那些年幼的孩子像驚弓的小鳥,各個眼裏盛滿了恐懼。
待那些人走遠,枚冬回身打算付錢才發現麵攤的老板手裏拿著一個大湯勺也正看著這一幕。
“這些小孩還真是可憐,每天像趕鴨子似地被趕到街上賣,賣出去的也不知道會不會碰上個好人家,賣不出去的晚上回去就要遭殃了!”麵攤老板長歎一口氣,回身繼續煮麵。
枚冬放下錢,也不喊他找零就走了,她四下搜尋了下青芽的身影,沒發現青芽到是讓她看到了一個出售喪服的攤位,突然心生一計,上前買了件喪服,躲入無人的小巷換上,再用胭脂水粉將自己好好打扮一番,再出現在街上時儼然是個病入膏肓又剛死了丈夫的寡婦,人群不時投來異樣的眼光,而那些原本走在身邊的在轉頭一看她的容顏後都像躲瘟疫一樣躲的遠遠的,她暗暗竊笑兩聲,朝前頭高喊著賣男童的人販子走去。
“幹什麼幹什麼……走開點。”人販子遠遠看著一襲喪服接近,立馬走在前頭將人攔下。
“咳咳咳……咳咳咳……老……老板……怎麼……賣啊?咳咳咳……”一襲喪服的寡婦一開口就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要買孩子?”人販子一臉懷疑的表情,“他們之中最便宜的也要五兩銀子,你買的起嗎?”
“咳咳咳……我……咳咳咳……隻有……四……四兩……買他……行不?”她手指著人販子的身後,可身子因劇烈的咳嗽,手指在三個孩子間來回的顫動,看不清具體指向誰。
“不行!這些孩子吃我的用我的,我花在他們身上的錢都不止四兩銀子,最少也得五兩,買得起就買買不起趕快閃人,別擋著我做生意。”人販子不耐煩的將她推開,沒想到都得像秋風中的落葉的寡婦既然絲毫未動,依然站在那,不前不後繼續咳得像隨時都會掛了般。
“四……四……思量……我買一個!”寡婦意誌堅強,怎麼都不肯走,人販子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幾下,見其,麵色慘白如紙,一看就是個半隻腳他進棺材的人,看來是想買個人送終,而自己手底下正好有一個賣不掉的,五兩銀子雖算不上虧但也沒賺到,可是留著那小子未必能碰上下個不識貨的,到時候留來留去,虧掉的還是自己,倒不如乘早賣了拿回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