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青果就送進府了,幾乎整整四輛馬車。眾人看到這麼多青果嚇了一大跳,後來知道是四小姐買回來給府中上下吃的,府中幾千號人,分到每個人頭上差不多也就一小提籃。雖然大家對四小姐的舉動有些摸不著頭腦,卻還是吃得不亦樂呼。
新月閣二樓的廂房內。
一大盤滴著水珠的青果放在了茶幾上。
玉霞公子拿起一棵放進嘴裏,味道還可以,隨意問了一下,“誰送來的”
“
是九龍鎮的徐掌櫃,說是四小姐吩咐的。”小丫頭笑道,“送了好大幾馬車來。”
玉霞看著一大盤青果,怎麼覺著有些古怪?雖然玉兒也愛吃青果,但似乎有哪裏不對,是了,是這個時機不對,再有兩天明珠就回來了,她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讓人送來這麼多?略一思索似乎想到了什麼,“該不會是所有青果都給買下來了吧?”
“奴婢這就去問問。”小丫頭也覺出些不對來了。
不一會兒,小丫頭氣喘籲籲地跑回來了,“二少爺,奴婢問了送來的人,說是所有成熟青果都摘下來了!”
“哈哈哈……”新月閣揚起一陣囂張至極的大笑,笑聲遠遠地傳開,正在書房的納蘭老爺不可避免地又聽到了,誰讓他內力深厚呢?這臭小子,不知道樂什麼,笑得那麼張揚,嘴角上揚了一下,又跟著垮了下來。
納蘭老爺坐在太師椅上,福伯立在老爺身側。書桌上攤開著一張剛從鴿子腳上取下來的一張小紙條:
蕭王隨省親隊伍同到納蘭府。
“這蕭王來府上到底有何意圖?”納蘭老爺一手敲著桌子,隱約感覺到一絲不安。
“老爺,聖上榮寵貴妃娘娘,照這景況看來,該不會是什麼壞事。”福伯回答道。
“君心難測,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納蘭家這次是福是禍還難說。”商場打滾多年,他始終保持著如野獸一般的警惕,這才使納蘭家發展到今天的規模,然而這明珠進宮究竟會為納蘭家帶來福澤還是災禍?
“老爺您是擔心聖上要動納蘭府?目前應該還不到這個地步吧,”
福伯想了想道,“近年來我朝可謂是風調雨順,並無大的洪澇旱災,國庫充盈,老奴想來想去怎麼也覺得聖上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打納蘭府的主意。”
“近來北方邊境有無異動?會不會是要開戰?”納蘭老爺沉呤道。
“北方乃遊牧民族,現在才初夏,他們若想來我邊境搶糧草也得等到立秋以後,雖然每年都有一些小打小鬧,但始終沒有什麼大的動靜。十年前那場大戰給邊國造成的損失是難以估計的,現在他們不可能有力氣卷土重來,
北方的平靜至少還能再維持個十年。”
“這倒言之有理,南邊的青鳳最近在為了立王儲而發生內亂,他們自己都應顧不暇,理應不會向我國開戰,倒是龍國值得注意一下,他們最近幾十年來少有戰事,四十年來連出兩代明君,現在國力已和我朝相當,倒是一個勁敵了。讓那邊的商鋪注意一下龍國最近有無什麼異動。”
“是,老爺。這兩天就安排人去!”福伯被老爺這樣一說,也覺得這事緊迫,得趕緊去辦了才安心。
“另外,讓人將納蘭家的產業部分由明轉暗,雖然老夫一直控製著不讓納蘭家的家產過份龐大以免引來無妄之災,然而明珠這一進宮,朝夕禍福,納蘭家得早做打算才是。”納蘭老爺長歎一聲,雖然兒女自有兒孫福,但和天家結親,兒女的禍福則關係的是全家的性命。
“老爺,三小姐看那長相就是個有福的,您不必過慮。”福伯安慰道。
納蘭老爺搖了搖頭,“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至。這事盡快去辦,將納蘭家三分之一的財產轉到白先生的頭上,若有個什麼萬一,以後昭玉也有所依靠。老大這些年在外麵有了他自己的產業,倒不需要我操心。家裏的這份以後就交給玉霞了。明紅那小子隻怕是個不成器的,倒不指望他。”
兩人又商議了一陣,納蘭老爺有些心緒不寧,走出書房,在院子裏四處走了走,舉目望去,亭台樓閣,翠宇掩映,花木扶蘇,整個納蘭府有七八十個院落,占地頗廣,各個院子裏住著他的親人,妻妾,兒女,想到有可能會造成納蘭府滅頂的隱患,總覺得心裏七上八下的。
晚上吃飯時,納蘭老爺向夫人蘇三娘提及蕭王會隨同明珠一起來到府上,讓她做好迎接準備。蘇三娘是納蘭老爺的正室,雖是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她嫁到納蘭家二十多年,一共生了一兒一女,老大自小就離家了,身邊隻有一個小女兒昭玉。
蘇三娘覺地這蕭王來得好不蹊蹺,貴妃省親王爺隨駕,這在大曆王朝恐怕還是頭一遭。將一塊鱸魚夾到納蘭老爺碗裏,魚刺都剔得幹幹淨淨的,老爺向來愛吃魚。她自己卻沒什麼胃口,隨意夾了點青菜到碗裏,心裏有話想問,但看了老爺似乎心情不佳便壓住了不想影響老爺胃口,便隻默默地為老爺布菜。
“老爺,這蕭王到咱府上做什麼呀?”坐在納蘭老爺右側的美貌女子好奇道,她是府上的三姨娘,年方二十四五左右,兒子明紅已經七歲了,雪姨娘是個快言快語的人,讓她把話憋在肚子裏還不憋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