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聽過這個男人諷刺的笑聲,和修羅一樣的笑聲在嘲笑她的無知和自不量力,阿纖幾乎快感覺不到自己下巴的疼痛了。
因為已經麻木了。
他的力量還在收緊,開始能聽見自己骨頭發出的響聲,阿纖眼睛微眯,即將窒息。
“先生!”mary實在忍不住出聲,再晚一秒這個女孩就要死在先生手裏了。
獨孤異猛然放開阿纖,把她往出租車副駕駛上一甩,俯下身來盯著她慘白的小臉。
阿纖竟然錯愕地好像看到他眼裏有一閃而過的懊惱,但剛剛真的差點窒息了,阿纖急促地呼吸著。
然後是盛怒到極致之後的平靜,“我倒要看看,你離開我之後能過得多好。”
這一聲靠的極近,然而氣息還沒散盡,獨孤異便起身,走了。
阿纖沒來由地發現自己的眼淚竟然止不住,像細線般順著臉滑落在他剛剛捏痛的下巴上,重重地砸在自己的手背。
阿纖不停地用手擦著眼淚,可是仍然沒能止住,已經自由了,該高興的不是麼?
不消片刻,便聽見了獨孤異的車發動的聲音,瞬間便消失在這夜空中。
“這……這位小姐,你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司機良久反應不過來。
怎麼回事?阿纖也不知道,那個男人做什麼事都不讓別人占他的優勢,明明是她逃出來,可現在卻變成了她被拋棄,徹徹底底。
見她不說話,司機隻能先開車,可是……“小姐,你到底去哪裏?”他說著給她遞了紙和筆。
不能說,那寫總會吧。
阿纖捧著那張紙,本來砸在手上的眼淚現在一滴滴砸在紙片上,直到整張浸濕了她也沒能寫出來。
她真的不知道要去哪裏。
“算我倒黴。”司機最後把她放在東澳最熱鬧的街區,拉了她這麼久才發現她身上竟然一分錢付車費都沒有!
阿纖對著司機重重地鞠了三個躬,她也想給,可是獨孤異的錢她找不到,情急之下隻能這樣跑出來。
上衣肩膀處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口子,深色牛仔褲上也被拉出一道差不多的,再加上拖鞋,即使這拖鞋質量很好,但在這最繁華的街區,她仍然是個另類。
無數個路人朝著她投來視線,有憐憫的,有嫌棄的,還有不置可否的。她受不了這看怪物般的眼神,退至角落裏一個人縮著,到現在才真正思考這個問題:她該何去何從。
“媽媽,這個姐姐好可憐啊,把我的蛋糕給她吧。”一個清脆的男孩聲音,阿纖抬頭看了一眼,竟莫名有些熟悉。
這熟悉差點讓阿纖高興瘋了,她衝上去想問他,認識自己嗎?可是下一秒卻被男孩的母親拉開了。
“你這瘋女人幹什麼!別靠近我兒子,蛋糕給你就是了。”伸手扔了一袋子蛋糕甩在阿纖臉上,轉身便責罵男孩:“你給我記住,下次在路上別亂發善心,這種人是最貪婪的,一不小心拖著你走都走不掉!”
這蛋糕擦過阿纖的臉,即使柔軟也刺刺的痛,身邊開始有路人在說她:“現在的年輕人是怎麼了,有手有腳好好的,竟然跑出來乞討,真不要臉。”
甚至還有人朝著她扔了一塊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