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望了望已經黑透的天,忬沫有些鬱悶地停下腳步,有些鬱悶地環視四周。
她想,她是迷路了。
“咕嚕嚕…”肚子很不爭氣地發出抗議。
“怎麼倒黴事都找上我來了?”用力按了按肚子,忬沫沒好氣地邁開腳步,“這麼大的府邸,怎麼連個巡夜的人也看不到,臭老天,你是故意跟我作對的,對不對?我什麼時候得罪你了麼?如果是你說一聲啊,不要老是來陰的行不行啊?”
--嗚嗚…總有一天她會讓這老天爺給玩死的。什麼倒黴事都有她的份。
“咦?”
忬沫突地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一陣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是她的幻聽麼?剛才她好像聽到樂聲了耶!雖然很小聲,很小聲。難道她已經餓到出現幻聽了麼?
鬱悶地抬頭瞪了一眼天空,忬沫邁出的腳卻又突然收了回來。
--這次她聽得很清楚了,真的有樂聲。那樂聲似有似無,飄過她的耳旁。
噢耶,太好了。終於讓她找到人了。
興奮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忬沫借著月光向那樂聲的發源地摸索下去。隨著她走的深入,那樂聲越來越清晰了。那樂聲,輕輕緩緩的,似乎是……簫聲!
她其實一點兒也不懂音律的,隻是以前在學校曾聽同學演奏過,她不知道要怎麼去評論一首曲子的好壞。但此刻她卻可以明顯地覺察出此刻的這首曲子,比起她以前曾聽過的那些曲子,好了不知多少倍。
但是……
忬沫的腳步頓了頓。
--為什麼這麼令人沉醉的簫聲,卻隱隱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落寞?
她一點兒也不懂,但她卻真的在簫聲裏聽出了那種感覺。
孤單的感覺!
--吹奏它的人,到底是誰?
腳步不由得地加快了。忬沫突然發現自己很迫切地想要見一見吹奏它的人。
前方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圓形石門,忬沫毫不猶豫地加快腳步。在她轉進去時,她的眼前豁然出現了一片粉色。她不由得一愣。
那是一個梅林,一個梅花盛放的梅林!
夜風輕拂,一縷清香迎麵撲來。
忬沫震撼地看著這片梅林。
以及,那抹迎風而立的白色身影,傲雪般的白。
清晰的簫聲緩緩地流瀉在這片粉色間,撥動著暗香輕浮的空氣因子。那抹背對著忬沫的白色身影似乎沒有察覺到誤闖進來的人兒。
忬沫呆楞地望著夜色裏的白色身影,卻猛然發現,那抹背對著她的白色身影,站得筆直的背影,隱隱透著淡淡的……落寞。
她的心突地收緊了些。
如天籟般的樂聲突然停下來了,那抹白色的修長身影頓了頓,緩緩地轉過身,披肩長發在夜風中飛舞。
忬沫瞠大眼,難以置信地望著柔和月光下的身影。
那絕美的容顏,那飄逸出塵的氣質。
--是他,是那個她在煙雨樓撞到的白衣美少年。
一如既往的白衣勝雪,一如既往地神情淡雅。
可是為什麼,這一次,她的心跳得那樣快?
撲通,撲通,一聲響過一聲。
漫花飛舞,她望著他,愣愣地,忘了呼吸,忘了言語。
白衣美少年靜靜地看著忬沫,絕美的容貌在月光下有著朦朧的美感。
讓人覺得,如夢似幻。
--這個少年,真的是世間存在的人麼?
愣愣地回神,忬沫的視線像是被人定住了般,竟無法從少年的麵容移開,“你是誰?怎麼會在王府出現?”
--他會不會是這梅林裏的仙子?
少年的眼底似乎閃過一絲訝異,就像是千年幽湖被飛鳥掠起了漣漪般。他看著忬沫,輕笑道:“你又是誰?又為何在王府出現?”
忬沫看著月光下白衣勝雪的少年,皺眉,突然有點懷疑自己剛才在他身上看到的落寞是幻覺。
若不是,就是這個人太會掩飾了。
忬沫搖了搖頭,歎息道:“我是誰?嗬,我自己都快搞不清了。”
少年詫異地看她一眼,卻沒接話。
“因為我……”要她怎麼說?這種事說出來誰信呀?在這裏,有誰知道她叫忬沫?
罷了罷了,既然這已是事實了,她也唯有認命地接受了。
“我是王妃啊!”冒牌的!
“哦?”少年輕勾唇角,將她方才一閃而過的鬱悶納入眼底,“你當真是王妃?”
忬沫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美人,雖然你很美,但是,騙你又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