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貼好一隻年年有魚的窗花之後,如歌轉過身來,卻見剪膩煩了窗花的雲傑正詫異地看著自己的臉,不由得走到烈氏房中的梳妝鏡前看了看臉上是不是有什麼異物。
頭發沒亂,衣裝整齊,眉毛也沒有問題……等等,看著鏡子裏麵有些紅腫的嘴唇,如歌的臉噌的紅了,雲傑可能不清楚,自己怎麼能忽略呢,這分明就是被人……幸虧背對著自己的娘親沒瞧見。連忙跑出房門,一路跑進了院外的那片小竹林子裏麵方才停了下來。
隨手在一邊的幾片連在一起的竹葉子上抓起一把雪花,放在嘴上敷了敷,直到雪都化成了水,臉卻越來越燙。隨著臉上血氣的上湧。昨晚上男子的眉眼越來越清晰,想起男子霸道的話語和眼中肆無忌憚充滿掠奪性的光芒,如歌的心頭一顫,也許她惹上了不該惹的人。
今日雖然是年節,但因著這一陣府裏麵實在不太平,在見過年禮之後,老夫人吩咐下來,各房晚上就各自安排了。
在回閑月閣的路上,江姨娘一路上對李氏的東院發生的事情講得是繪聲繪色。
那玉寶瑩命不該絕,在太醫的照料之下斷斷續續的燒了幾天之後,終於是醒過來了。玉寶瑩是幸運的,掉下山崖,是一路滾下來了的,滾過的地方都是細小的石子和一些帶著硬刺的野草,雖然是遍體鱗傷,裏麵的骨頭卻是好的五髒六腑沒什麼大問題。隻是容貌因為傷口實在太多,刺壓著刺,傷口上有些刺還帶著輕微的毒性,即使太醫用了宮中秘製的舒痕膠也還是毀了容破了相了。
而玉佳嫻,經過文老醫正的治療,骨頭歸了位,命也算是保住了,至於裏麵的東西能不能完全複原倒是難說了,隻是這幾日也還是時不時的哎哎叫喚連床都起不來。
“最有意思的是,這位大小姐這幾日連自己的親妹妹都開始防著,叫丫鬟把玉寶瑩擋在門外,連門都不讓進。玉寶瑩倒是也不在意,日日往自己姐姐的房裏去的勤,隻是出來之後,這玉佳嫻是叫的越發的慘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姐妹在裏麵打架呢!直把個李氏弄得是一籌莫展不可開交,好幾次動了胎氣,弄得老太太連年節都沒心思過了。”江姨娘與李氏鬥了這麼多年,見著李氏日子過得不安生心情好得不得了,笑得花枝爛顫的走了。
聽了江姨娘的話,再結合藥仙堂的丁掌櫃從那日駕車的車夫口中得到的消息。玉佳嫻為了跳下車來,將玉寶瑩一腳踹開了。若是那懸崖下麵都是大石塊,那還不是推玉寶瑩去死。此時她自己躺在床上,骨頭才剛糾正了,哪裏敢與玉寶瑩共處一室呢!
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這玉佳嫻這些日子怕是有些苦頭吃了。
中午午睡之後,如歌起來便帶著青兒、玉竹進了小廚房,經過一陣挑選,一道道菜色便被列出了單子做了出來:茄汁鳳尾魚、鮑魚燕翅盞、觀音豆腐、五彩百味鴨、碧糯佳藕、翡翠炸蝦、砂鍋煨鹿筋、片皮乳豬、芝麻卷、金糕、虎皮花生還有一盅燕窩薏米甜湯,菜品盛在配套的瓷器裏,點綴得色澤鮮豔,讓人一看便食指大動。
原本玉正鴻想要留在閑月閣內度過除夕之夜,無奈李氏叫人來喚了幾次,想到李氏肚子裏的嫡子,玉正鴻隻能悻悻的離開了。雖然烈氏有些遺憾不能一家在一起吃一頓團圓的年夜飯,但是看著女兒忙碌的成果,倒也得了不小的安慰。
如歌見閑月閣中沒有外人,便讓青兒、玉竹把青鸞、風池等人都叫回來一起吃飯,眾人一起吃的開懷,閑月閣內倒也其樂融融。
因著這幾日玉正鴻來閑月閣的次數太多,烈氏沒有時間清點錦繡坊的收入。吃罷飯後,待青兒等人收拾完桌子,烈氏便帶著她們在閑月閣的小書房裏清點著今日錦繡坊所得的銀錢。而如歌,因為做菜有功,被排除在了清點的隊伍之外。看著在那邊登記賬本的雲傑狡黠得意的笑容,如歌搖了搖頭向著門外走去。忙了大半天,是該休息休息了。
如歌方才走到院內的秋千的位置,一陣淅淅沙沙的聲音引起了如歌的主意。定睛看去,隻見牆角的雪地上被拱出了一個雪做的小山坡,在頭頂燈火的映照下,一團白色的影子向著這邊躥過來,在如歌的麵前站定之後,甩了甩身上的白雪,寶藍色的眸子正向著如歌看過來,這赫然是數日不見的雪狼。此時它的嘴裏正叼著那日送到世子府中的那裝著那半株七彩雪蓮的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