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子大些的管家劉全見玉正鴻動了真怒,連忙招呼人上前將房梁搬開,將背對著眾人的男子的臉翻了過來。
在隊伍後麵探頭探腦的一名婦人,望見那邊男子的臉,連滾帶爬的撲了上去哭喊起來:“哎呦,當家的,你這是怎麼了?老天爺呀,你給我醒醒啊……”
早已經一命歸西的男子哪裏能聽得見婦人的呼喚,倒是周圍的人看得是興味十足,這男子這樣的狀況儼然是在這間廂房裏麵會情人那!
一邊躬身站著的管理家廟的老仆人卻是連連叫苦,這劉家的是怎麼搞的,平日裏調戲一下家廟裏麵那些個寂寞婦人也就罷了,怎麼在這種時候出這樣的事,這可怎麼收場,若是這位大老爺怪罪下來,自己的小名也要休矣。老仆人到底是幹練的,這樣的醜事無論是誰鬧出來的,都要遮掩,一時間,將周圍的人一一推了回去。
“嗯……”就在那邊婦人哭喊之時,地上女子的一聲嚶嚀再次吸引了眾人的注意,站在不遠處的李氏聽到女子的聲音更是一僵,猛然間衝到前頭,衝著眾人大喊道:“你們給我滾開,滾出去,聽見沒有……”
望著神色慌張的李氏,玉正鴻的臉色陰晴不定,將擋在前麵的李氏像垃圾一樣扔在一邊,大步向那邊的人走去。
剛走幾步,便被再次撲過來的大哭起來的李氏擋在了前頭。
“老爺,你也別看……不能看那!”
李氏死死的抱住玉正鴻的腿,看著身後被房梁壓住的人,放聲大哭。
聞得李氏的哭喊,周圍的人都轉而向這邊看過來。察覺到眾人窺探,玉正鴻大喝一聲:“都給我滾回去!”
趕過來救火的家廟中人聽到玉正鴻的喝聲,趕緊往後退,相視望了一眼之後,在管家劉全和家廟老仆人的指揮下一連串消失在原地。
待閑雜人都已經離開,玉正鴻一腳踹開抱住自己大腿的李氏,從劉全的手中接過一把鏟子,將蓋在女子身上的瓦片弄開。由於瓦片的溫度極高,有些碎片已經粘在了女子身上,掀開的時候,一陣陣的抽氣痛叫聲響起。聽到女子熟悉的聲音,玉正鴻手下的動作越發的重了起來。
隨著瓦片迅速掀開,那邊的房梁也被管家劉全帶著兩名低著頭的下人抬了起來。這才發現女子的雙腿已經齊根壓斷,腿上被壓住的地方的肉已經呈現黑白紅交錯之色。房梁抬起之時痛苦的嚎叫聲更是不絕於耳。
被七嬤嬤扶過來的老夫人鄭氏看著地上人的慘狀,忍不住閉了閉眼,隨著女子身上的瓦片被全部清理幹淨,望著地上痛叫的人頭上那根綠寶石簪子,老夫人幾乎要再次暈過去,七嬤嬤更是驚訝的叫出了聲。
“佳嫻小姐!”
“輕點兒,輕點……”李氏已經顧不得什麼體麵了,聽著那邊的淒厲痛苦的叫聲,心都在抽搐,抱著依舊發燙的橫梁,連頭發被火星子燙焦了都管不了了。
立在不遠處的如歌望著裏麵的場景,心裏已然清清楚楚的知道,這玉佳嫻怕是不頂用了。若說同情,是一絲也沒有的。她到底不是聖母,不來招惹她還能各自安好,可若是真惹上來了,便要有引火燒身的覺悟。
家廟的二堂之內,玉正鴻坐在管家劉全搬過來的太師椅上,頭上青筋直冒。老夫人因為頭腦發暈躺在一張從後院搬過來的一張軟榻上,顯然是受了大驚嚇,一時半會兒還沒緩過勁來。
如歌與雲傑則陪著態度強硬定要知道縱火真相的烈氏坐在一旁聽審。而玉佳嫻因為傷勢嚴重,被暫時送到後院的一間廂房內請大夫看診。
此時屋外雷雨交加,二堂內卻是陰風陣陣。
著火的那件廂房內的那一具腦袋開花的男屍被人用席子卷上扔在一邊。那名痛哭的粗使婦人,滿臉淚痕的李氏,還有那名喚作碧桃的丫鬟皆跪在堂下,等著玉正鴻發話。
沉默許久,玉正鴻從太師椅上站起身來,走到那已經瑟瑟發抖的丫鬟碧桃身邊。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玉正鴻此刻是怒火高漲,好好的家廟祭祀,居然發生了這樣駭人聽聞的事。雖說玉佳嫻從小便出入宮中,並不多與玉正鴻親近,可到底也算是在身邊長大的。居然變成了眼下這般的模樣,怎麼能不讓玉正鴻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