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那方抱著身子滾動著的人漸漸停止了尖叫,眾人定睛一看,我的乖乖,這哪裏還有什麼平陽公主,原地隻剩下一堆鼓囊囊的衣物嘛。望著從貂皮大氅中爬出來的那隻已然長成巴掌般大小渾身似乎長滿了息肉的蠱蟲,殿內的許多人開始嘔吐不已。
而如歌,原本是想要去看,卻被蕭夜玄捂住了眼睛。
隨著男子的幾聲響指,幾把利劍淩空穿過,地上的蠱蟲斷成了數節,一陣化屍粉的味道在空氣中蜿蜒飄散過後,地上除了一堆血漬,再無其他。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沒了。
朝陽殿中,眾人望著地上的順著金色地板流過的那一灘血漬,寂靜無聲。誰也沒有想到大周國如今僅有的一名公主就這樣便沒了,連屍骨都未曾留下。
而那頭閃避在一邊的雲疆來使宇文丘卻是早早的反應過來自己大禍臨頭。這聽命蠱弄死的可是大周國的公主,雖說並非是自己有意而為,可那平陽公主的確是因此死於非命。望著看著自己這頭好似要吃了自己一般的五皇子,以及場上一個個將自己圍在中央的大周國的臣子,宇文丘下意識的便想到了跑。
可腳下的步子還未邁開,脖子上已經多了兩把銀劍。想要去抓脖子上掛著防身蠱的墜子,方才碰到,手已經“巴嘎”一聲被折斷。
手間鑽心的疼痛傳來,看著不知何時走上前來滿目陰寒的黑袍男子,宇文丘心中越發的恐懼起來。
“你們要幹什麼,我是雲疆來使,你們……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聽到宇文丘之言,上首立著的洪帝示意護在身前的幾名皇家隱衛退去,隨後沉聲怒喝道:“雲疆來使以通商共榮之名前來,卻是先誣我大周國世子及世子妃,不成,又放出蠱毒意欲行刺,以致於我大周公主平陽殞命,其行徑嚴重挑釁我大周國威,傳朕旨意,將雲疆刺客宇文丘就地處死,屍體分錯,懸掛於雲疆邊境。著禮部即日通告雲疆拜月之教,若今日之事乃為雲疆國對我大周之挑釁,兩國之間,不惜再戰。”
洪帝的聲音震耳欲聾,所說之語令那宇文丘驚駭莫名,雙腿之間不自覺的便流出黃水來,渾濁的雙目當即望向那頭的二皇子,正想高聲求救,突然間腹中一陣裂心的痛感蔓延開來,低下頭來,便見自己的身體上插著一把長劍。
佝僂男子指著手持著長劍的蕭安桀,狂吐了幾口鮮血。
是了,自己與這大周國的皇子不過是利益關係,如今的他是深恐洪帝認為他與自己乃是同謀,怎麼會出手相助。
感覺到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起來,中年男子搖了搖頭,不知為何,方才瓷瓶落地之時的景象出現在腦海之中。突然間意識到什麼,男子扭過頭去望向那邊那名女子牽的五歲孩童。望著那無比熟悉的虛無中帶著幾許殘厲的目光,中年男子終於支撐不住,伏倒在地。
於意識彌留的最後一刻,男子口中念出了那無比熟悉仰望多年的名字——望月。
宇文丘的屍首就這麼被宮中的侍衛帶走了,依照洪帝的裁決,即日運往雲疆邊境。
那方的二皇子在解決了宇文丘之後,膽顫心驚地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說道:“父皇,此次之事,兒臣雖然絲毫不知,卻也是間接害得皇妹殞命,實在是罪該萬死!還請父王降罪於兒臣。”
聽言,上首的洪帝麵上劃過一絲冷痕,看了一眼那跪在那堆貂皮大氅麵前痛哭失聲,卻是惡狠狠望著二皇子的五皇子蕭安道,複又轉過頭來淡淡地說道:“不知者不罪。然,平陽之事你這做兄長的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回去之後,好好反省自身!”
“是,謝父皇不罪之恩。”
洪帝的話無疑讓二皇子蕭安桀如蒙大赦,心中卻是一個認知,在洪帝的麵前,自己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分量的。否則,平陽死於非命,那放蠱的人是自己帶進來的,隻要父皇想要追究,恐難全身而退。然而如今,自己的父皇卻是輕拿輕放,隻讓自己回去反省,這還不是偏著自己的。
想到此處,蕭安桀的麵上揚起一絲笑容。看著那方雙目發紅好似雖是會衝上來撕了自己的蕭安道,男子心神聚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