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我看見樹幹從中猛地裂開,一口血紅的棺木從裏頭冒出一頭來,整個棺身就像被血浸染過一般,紅得晃眼。
不知怎麼的,我對這血紅的棺木無比恐懼,才看到它出現我折頭就跑,可是無論我如何跑卻始終跑不出樹的陰影,我這樣跑著,樹的陰影變成了眼前的黑暗,我就這樣醒了過來。我摸了摸額頭,上麵滿滿一層冷汗,而且我的脊背一陣發涼,冷汗已經打濕了襯衣。
我直起身來,在我起身的那一刻,隻聽“轟”的一聲,我不遠處猛地騰起了一陣火光,刺得我睜不開眼,我本能地閉上了眼睛,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依舊躺在石屏風後。
牆壁上的火盤裏正嗞嗞地燃燒著紅黃的火焰,我站起來,接著昏迷前的種種像浪潮一樣湧進腦海裏,我朝屏風後麵走過去,卻發現屏風後麵沒人。
地上隻有礦燈丟在那裏,而石頭他們三個人卻已經不知所終,我一時像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起來。
而且下一瞬間我就感到這裏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盯著我看,我看向牆邊,卻發現那裏不知何時竟然立著一排陰影。
這排陰影看著像一個個的人,可是又覺得不像,我從地上拾起礦燈,擺弄了幾下,卻始終不發光,才知道原來礦燈的電池已經幹了。
我心裏隱隱有些害怕,但還是壯著膽子走上前去看個究竟,這不看還好,等看清了我的頭皮就一陣陣地麻了起來,這些陰影竟然是石門外的青銅人,不知什麼時候,它們竟然全都跑了進來!
我數了數,一共有八個,貼著牆壁排成一排,它們的臉上依舊戴著黃金麵具,而且它們的身上竟然沒有一點被強酸腐蝕過的痕跡,這讓我懷疑它們是否真的是石門外我見過的青銅人。
我死死地盯著它們看了足足有一兩分鍾這麼長,在確定它們都是死物之後這才放下心來,可是我才轉過頭就感覺身子碰到了什麼東西,而我記得我過來的時候這裏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
我幾乎是貼在了這東西上,我急忙往後退開,這才看清竟然是托著玉盤的青銅人,隻是現在它的手已經垂落了下來,玉盤也已經不翼而飛。
它的臉上依舊帶著詭異的笑容,看得我一陣陣心驚,我快步繞過這個青銅人,趕緊來到屏風後,直到自己的身子融進了火光中,心才稍稍緩和了一些。
可是隻是短暫的緩和後我的心就又揪了起來,就在我去石門前的這一段工夫裏,這裏頭已經莫名地多出了一口棺木,它與我在夢中看到的一模一樣,血紅的棺身就像是在血液中浸泡過一樣,而且在火光的照耀下,正閃爍著詭異的光澤!
而細細看上去,這口血棺上卻有著明暗相間的圖案,若不是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而且我還看見這口血棺壓著的地板都變成了一片血色。
它就這樣正正地躺在屏風下麵,借著火光,我也是現在才發現屏風的石壁上刻著四個大字,用的是大篆,寫的是“雲獸眼墓”!
我聽說過武王封貔貅的傳說,“雲”是周武王給貔貅封的稱號,而根據後來的傳說,這一隻貔貅死於武王墓中,眼睛被挖去,想必後來被周人尋得了將它葬在這裏。
這樣說來,這裏的確是一座周墓,可是我又奇怪起來,如果這裏才是雲獸墓的所在,那麼我們在石台上看到的那一副石棺又是誰的?裏麵明明也是一對貔貅眼!
我正思考著,卻看見在血棺旁的地板上有一道道的刻痕,這刻痕看著很新鮮,似乎是剛剛才刻上去的,我彎下腰去看,卻發現是兩個字——救命!
是石頭!這是我的第一反應,因為隻有石頭的匕首才會堅硬到能夠在石板上刻出如此深的痕跡,難道說在我昏迷之後石頭他們也遭遇到了不測?
雖然隻是猜測,可是我幾乎已經是肯定了這種可能性,石頭他們是被困在了血棺裏頭?
我用手去推了推血棺的棺蓋,推不開,而血棺的棺蓋上也沒有棺釘,也就是說血棺沒有被釘上,我用手摸了摸銜接處,似乎有被打開的痕跡,因為接口地方澆灌的蠟水被撕裂了,我再用力推了推,依舊推不開。
這樣的話就隻有一種可能性,就是木棺內的屍氣將棺蓋從裏麵給吸住了,這樣的話我必須得先在棺蓋上鑿一個孔,把屍氣放出來才能打開。
我掏出摸金符,在棺蓋上選了一個位置就拚命地鑿了起來,血棺的棺蓋不知道是用什麼木頭製成的,堅硬異常,而且我每鑿開一點,就有血水順著鑿開的地方流出來。
這口棺材就像成了精一樣,血源源不斷地流出來,我雖心裏犯疑,但是手上活計卻絲毫不曾落下。這樣鑿了半個小時左右,棺蓋終於被我鑿開了一個洞,而我則離了血棺一些距離以防吸入屍氣。
過了好一會兒,估摸著屍氣也散得差不多了,我這才重新來推棺蓋,這回很容易就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