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已經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石頭愣了下,很坦白地回答說:“是!”
我的猜想成真,卻並沒有半點的喜悅,我反而覺得這裏麵有什麼蹊蹺,而且是從一開始就伴隨在我身邊的蹊蹺,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到了火叔的眼睛!
接下來石頭一直都沒有說話,如果不是在我身後一直有他的腳步聲,我會誤以為他又不見了。
我在黑暗中雖然走得慢,但是漸漸地竟然習慣了這樣的行路,而且走在這裏我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覺,似乎無形之中有什麼在指導著我,竟然能夠讓我自發地行走轉彎。
而且我感覺似乎越來越不像在一個墓裏麵,反而更像走進了一個洞裏頭,我的腳下滿是碎石子,已經沒有了墓裏麵青石路麵的平整。
懷著這樣的疑惑,我們走了不知多久,我突然看見前方有零零散散的光,像是螢火蟲的光亮,飄浮在空中。
隨著我們往前走,這些光越來越明亮,我們也終於走到了這個石洞的最盡頭,展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無比空曠的地方,我甚至懷疑我們是否還在山裏頭。
這裏雖然有光亮,但是更多展現在我們眼前的卻是無盡的黑暗,我的眼前生長著一片看不到頭的黑色樹木,它的樹幹以及葉子都是深墨色的,就像夜幕一樣彌漫在眼前,光就是從樹上發出來的,我卻辨不清這是什麼東西。
這時候石頭走上前去,卻也隻走了一步就停了下來。
這時我才注意到這些樹生長的地麵——也就是我們腳下的土地,是黑沉沉的沼澤。
石頭看了這片樹林,沒有說一句話,就走進了沼澤,我跟上去,可是我的腳才步入沼澤,立刻就沒過了膝蓋。
“這裏很凶險,你跟著我走!”石頭轉頭嚴肅地和我說。
我估摸著我們是不是已經來到了最後的地方,所以石頭才會在前麵引路。
石頭在沼澤裏走著,我跟在他身後,這沼澤泥濘而難走,裏麵全是水草,纏在腳上走起來異常費勁,我們緩慢地走著,我身後冒起一連串的水泡,帶著渾濁的泥水一股腦全冒上來,就像這下麵有什麼東西在呼吸一樣。
而且這裏也是安靜的,當然除了我們蹚水的聲音。
因為是在山腹裏的緣故,幾乎沒有任何風吹草動,隻是我很奇怪,在這樣的地方,怎麼會有沼澤和這樣詭異的樹林?
石頭和我走進樹林裏,樹上的光灑下來,就像是路燈一樣,而且走進來我才發現這些樹全都長在沼澤裏。我想在滿是稀泥的沼澤裏,樹根又如何能夠抓牢,這些樹豈不是一推就倒?
我想試試自己的推測正不正確,於是就去推身旁的樹,可是我的手剛要接近樹幹,石頭已經趕忙拉住了我,他說別碰這樹,上麵全是屍苔!
石頭這麼一說我才細細去看這樹的枝幹,果然樹幹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屍苔,這些屍苔和樹長成了一樣的黑色,所以我一開始並沒有認出來。
可能是屍苔聞到了活人的氣息,隻見原本蟄伏在樹幹上的屍苔突然動了起來,隻見長長的苔絲順著樹幹爬下來,然後伸進水中。
石頭拉著我後退,他說屍苔被驚醒了會有麻煩,說著他已經將匕首拿了出來,屍苔剛要爬過來,就被石頭的匕首削斷。
可是就在這時候,我猛然感到水底下的腳被什麼東西抓住了,好像是一雙手!
腳踝猛地被抓住,我嚇了一大跳,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抽腳,出人意料的是拉著我腳踝的手竟然鬆開了,我讓開一步,有些驚魂未定地看著剛剛站著的水下,盡管全是泥濘的渾水,可是我還是一動不動地盯著。
而且馬上我就感到有東西要從水裏出來,渾濁的水底下咕咕地冒著水泡,我的手不禁握緊了摸金符。
這東西是緩慢從水底浮起來的,等我看清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是一具屍體,而且是一具幹屍一樣的屍體,被泡在水裏,卻絲毫沒有腐爛,反而是皮和骨頭都貼在了一起,看著很是嚇人。
而更嚇人的是它的身上覆蓋著密密麻麻的根須一樣的東西,我定眼看了,的確是根須,而且就是眼前這些黑色的樹的根須。
這些根須就像網一樣纏繞在幹屍上,將它牢牢包住,就像一個蛹,可是馬上我就發現這些根須根本不是纏繞在幹屍上,而是從幹屍的身體裏生長出來的!
這時候石頭才麵無表情地說:“每一棵樹都是從一具屍體裏生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