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品嚐心痛
“牧老弟!情形如何?”牧晨陽方踏出庭院,錢濟舟便疾步迎上前急切地詢問。待錢濟舟瞧見牧晨陽麵如土灰的神情,忙將疑問憋了回來。見牧晨陽半響不答語,錢濟舟方才看出牧晨陽一雙明眸之中竟失了平日的精銳!
錢濟舟趕忙將牧晨陽攙扶著往落宿的廂院走。剛至院門前;巧遇宇文毅正欲進廂院,錢濟舟招呼宇文毅一同將牧晨陽扶回廂房。端坐良久;錢濟舟見牧晨陽依舊怔神不語,不由有些焦慮地道:“牧老弟!你言語一聲也行啊!你如此情形可將愚兄嚇住了,是玉綾郡主發難與你?還是淵逸王責罰與你?你總該向愚兄及宇文捕頭支一語,我等好商議對策。”
聽到錢濟舟說到‘淵逸王’,牧晨陽無神的雙眸方才有了波動。其實牧晨陽之所以不言不語,隻因思緒依舊還停留在適才的廳堂之中。朱煜那冷酷而陌生的嗬斥;猶若一把寒刃,刺透了牧晨陽整顆心髒!
直覺告訴牧晨陽;朱煜適才並非隻是逢場作戲般說此冷漠之語。與朱煜相處這些時日,雖不能說心有靈犀。最起碼彼此眉宇間的性情;總能瞧個大概。適才廳堂之上的朱煜,卻是如此般漠然與陌生,陌生到牧晨陽感覺不到此前的那個淵逸王朱煜。到底是何處出了錯?
“濟舟兄,我無大礙。適才我欲向淵逸王求情,不想險遭玉綾郡主倒打一耙,差些將自己陷了進去。濟舟兄與宇文捕頭可還記得;我與淮陽王曾在溧水柘塘之中與‘七彩蝶衣’交手?”見錢濟舟與宇文毅額首,牧晨陽方接言道:“當時淮陽王將其中一名女子麵紗扯下,卻不想此女子正是玉綾郡主!”
“真有此事?”錢濟舟與宇文毅莫不驚詫出聲,見牧晨陽額首應許,錢濟舟方恍然道:“我道從未曾有過劣跡的淮陽王怎會犯此糊塗之事,不想竟是受玉綾郡主陷害!看來這位玉綾郡主城府不淺,竟不惜拿自家清白作賭!其目的無非是要淮陽王有口難辨,以掩飾她牽涉此案之中的事實!”
“若是如此,眼下淮陽王若要保全身家性命,恐怕唯有兩條路可選。其一:認罪伏法、削官棄爵!其二:迎娶玉綾郡主。”宇文毅此言頓令牧晨陽一顆心沉入了深淵!依自己對淮陽王的了解,牧晨陽知道;宇文毅所說的兩條選擇,朱譽一條也不會選擇!
原本還以為向朱煜求情,能有一絲希望。如今看來;這一絲希望已化作泡影!朱煜的冷漠,為淮陽王處境的擔憂,如一口滾燙的油鍋,在慢慢地煎熬著牧晨陽!他該怎麼辦!他不能如此無所作為地袖手旁觀,可適才淵逸王朱煜的冷漠與絕然,已然表明他不可能得到淵逸王的特赦。
“牧老弟,可有想出對應之策?”錢濟舟憂心地望著滿容沉思的牧晨陽,與淮陽王的交情雖非牧晨陽那般深厚,但寧南府同屬淮陽王封轄治下。淮陽王溫儒賢能,早已令治下官吏心悅臣服。聽牧晨陽說起淮陽王與玉綾郡主之過節,已篤定淮陽王蒙冤不假。此種情形;怎不令他焦急擔憂?
見錢濟舟與宇文毅均是滿臉憂慮,牧晨陽冰冷的胸口不由一熱!在這眨瞬之間,牧晨陽恍然感悟一點;在這世上什麼都可以沒有,唯獨不能沒有朋友!
理了理淩亂的情緒,牧晨陽雙眸含著欣悅望向錢濟舟二人,嗓音似若塞了塊棉絮地低啞道:“如若淮陽王知曉;還有諸多同僚在為其安危而牽掛奔波,即便徒勞無獲,相信淮陽王也定會倍懷感激!如今十一皇子隻將淮陽王下獄暫押,想淮陽王乃世襲封侯,若要定其罪刑,需得聖上禦筆親示。我等如今所能做的;隻有盡快查清淮陽王昨夜赴宴前後始末,找到玉綾郡主栽贓的證據。他日若要對簿公堂,我等也能為還淮陽王清白出一份力。”
“牧老弟所言甚是!愚兄這就安排,與宇文捕頭盡快找出證據。夜已漸深,牧老弟保重。”三人互道了晚安,目送錢濟舟與宇文毅出房,牧晨陽木然地端坐燈前。腦海不禁翻滾一張張熟悉而陌生的臉龐,而這臉龐的主人正是淵逸王;朱煜!方才分別二日,不曾想朱煜的變化竟會有如此之大!回想昨日與適才那熟悉卻有陌生的朱煜,牧晨陽竟發覺自己有多留念昔日的朱煜!那玩世不恭、孤傲古怪的十一皇子!雖難以猜透他多變如雲的性情,但牧晨陽從未感覺過窒息的壓抑。尤其是二人有過親密關係之後,朱煜雖對他要求甚多,卻也能感受到貼心的關切。誰料想二日不見,朱煜竟如同從頭到腳換了一個人!是他另有了新歡?還是淵逸王原本就應該是這般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