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鄢半跪於地,一頭銀色長發未綰未係隨意披散在身後,傾瀉而下。長眉若柳,長睫似蝶,就這麼靜靜地跪著,也宛如無瑕美玉,一雙深幽得猶如一口深深的潭水,斜飛入鬢的眉毛,高而挺的鼻梁,造就了一雙精致的臉龐,似乎時刻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你這是做什麼?”淺淵身著淺紫色長袍,坐落於王座之上,深邃的眸子中夾雜著些許慍意,唇角卻勾著一抹醉人的微笑:“請罪麼?”
子鄢抿了抿唇瓣,抬眸,澄澈的目光不含一絲雜質似是能包容一切,如同一灣秋水令人沉醉其中:“不,兒臣並沒有錯。兒臣隻是想請父王允許兒臣領兵,一統六界。”
“以前的你從未想過。”淺淵微微蹙起雙眉,突然多了幾分深沉跟著眉心一道上了鎖。
明明觸手可得,可你偏偏不要站在那權力的巔峰。
現在呢?
現在的你依舊不會在意那些權力,所以又是為了子寂麼?
“兒臣……想要一個能讓子寂平安的天下……”
果然……
淺淵突然疲倦地撐著腦袋,那張極為性感的唇瓣,似乎也難以張開。
“若是本王,不肯呢?”有些沙啞卻掩不住醇厚低嗓。
子鄢仿佛早有預料一般,無所謂地勾唇,眼底閃過一絲惘然:“兒臣願剔除神籍,墮神成魔。”
若神無能為力,那便魔渡眾生。
淺淵頹然地擺擺手,心底一片冰冷。
他最愛的兒子,最終還是……願意為了別人忤逆自己……
“父王,為何……那麼討厭子寂?”子鄢怔怔地看著這樣的父王,魔障片刻,忍不住問出。
淺淵嘲諷地勾唇,疲憊地閉眼。
子鄢知曉他不會告訴自己,索性也不再過問:“兒臣告退。”
暖暖的斜陽將餘暉揮灑而下,天空薔薇色的雲靄,清晰的倒映在水麵上……
淺淵的銀眸在這一刻突然睜開,深沉地可怕,壓抑著冰冷的狂躁,仿佛醞釀著毀天滅地的情緒。
……
長寂殿中。
子鄢懶懶散散地倚靠在軟塌上,胸前的衣襟肆無忌憚地敞開,流露著令人癡狂的魅力。
“絕塵。”
安靜地佇立在一側的墨衣男子抬眸,閃到身前,單膝跪地:“在。”
“召集所有魔淪成員,本皇……要打下妖界。”
絕塵猛然抬頭,瑰麗的桃花運猶豫地看著他。
魔淪,是翎皇手中最神秘的勢力,連上皇都不清楚具體在何方。傳言魔淪一出,四海皆平。正是因為魔淪,當年翎皇一統神界也不過用了幾個時辰罷了。
“怎麼?”子鄢漫不經心地敲擊著軟塌,懶懶散散地伸了伸懶腰。
“吾皇……您這麼做不怕傷了上皇的心麼?”
傷心麼……?明明那個也是他的兒子啊。
子鄢惘然垂眸,迷蒙地盯著斜陽出神,那淡淡暗紫色開始圈圈漫開……
心裏似是被狠狠刮下一塊,一抽一抽地疼……
罷了……
“退下吧。”嗤笑地斂眸,轉過身靜靜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