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你背著風站著，紫色的衣擺飛揚起來猶如飛鳥的羽翼，掛在腰間的刀在風中輕輕晃動。優雅而囂張。
你慵懶地夾著手中的煙鬥，眯著眼睛拉扯開倨傲的笑容。
皇甫晉杉，我何苦為你做如此之多？
就連回報，我也沒想過……
“……海倫？”有人在耳邊輕喚我的名字，才突然回過神來。
轉頭看向她，疑惑的看著我，然後嫣然一笑，“我叫下人拿了點桂花糕呢！”她把手中的盤子舉了舉，便放在我麵前。
八角亭的四周是水塘，火紅的錦鯉遊來遊去。
黃色的桂花糕上用粉色的花蜜畫了圖案，看起來很有食欲，我捏起一塊，輕含於唇間，化開粉狀的甜味，淡淡的香氣，真是很美味的東西……以前在林家堡，而不曾吃過呢……
葉念言期待的看著我，看到我滿足的笑意後，更是有些欣喜的笑了。
“以前哥哥和十二也很喜歡的呢，隻不過現在都不怎麼動了……”她的笑容有些寂寞。
我有種莫名的恐慌，她稱杏將軍為十二，不是將軍大人，不是杏十二，是十二。我有些惱了，因為她會為了這個稱呼付出代價的，我有些不好的預感。
輕輕皺起的眉頭連我自己也沒有察覺，柔嫩的手指點著我的眉心，“怎麼了？”
我不著痕跡的躲開她的手指，她垂眼，收回手，剛剛拿起茶杯，卻一陣咳嗽……
“葉小姐……”我趕忙輕敲她的背部，幫她順氣，她抓住我的手，搖頭輕笑，仿佛是說不要緊。
她含笑，“叫我念言可好？”
我輕點頭，有些疑惑的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小臉，“你……是生病了嗎？”
她愣了愣，便綻開一抹笑意，“啊……不要緊的，我從小身體就不好，娘親不說，我也知道，怕是沒有多少日子了……”
她緩緩低下頭，溫柔的看著盤裏的桂花糕，“我以前也想過自暴自棄的，可是看到娘親那麼操勞的掙錢給我養病，我就越想活的久一些……”
她義正言辭的對著我說道，“所以我也見不得別人身體不好哦，海倫要好好的！”
什麼時候紅了眼眶，我自己都不知道。隻是感覺一口溫熱被強壓下去。
垂下頭，道，“念言……為什麼對我……對一個陌生人，這麼好呢？”我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
從小就沒有人告訴我，對一個人好是不圖任何東西的，是不計代價和回報的。
人，都是為了自己而活……
“啊……感覺吧……”她歪了歪頭，撇了撇嘴，“我對海倫感覺特別好。”
那時我不明白，為什麼她會這麼說。
我根本就忘記了，我這樣的對待皇甫晉杉，不也是……對他好嗎？
而且到最後，我把對我好的人，都給抹殺了……
全是因為……我對他好。
*
醉香閣是皇城裏數一數二的飯莊，從二樓的窗戶下望著，川流不息的人群，不時有馬車經過。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我煞有興趣的看著一個小販手裏拿著的撥浪鼓。
“杏將軍，你說左將軍這麼還沒來啊？”葉念欲靠在椅背上，輕揉著太陽穴，“是不是在怡香樓逍遙快活的，把我們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