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中,我最喜歡的不是《關雎》裏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也不是《桃夭》裏的“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也不是《靜女》中的“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更不是《蒹葭》裏的“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而是《衛風》中這首孤獨而堅定的《有狐》。
曹宮有些意外的樣子,“兩位娘娘隨口背出,微臣佩服。”
“還要不要再背給曹史聽?”趙合德嬌聲道。
“妹妹不要說笑了,讓曹史教我們《孝經》吧。”我笑笑,“我們也不過是幼時強背罷了。”
趙合德卻不屑道:“《孝經》不學也罷,左右不過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已。”
“婕妤此言差矣,‘人之行,莫大於孝’。”曹宮直視趙合德,“孝親忠君,乃人之大倫。孝之於人,又各不相同,天子之孝則‘愛敬盡於其事親,而德教加於百姓,刑於四海’;諸侯之孝則‘在上不驕,高而不危,製節謹度,滿而不溢’;卿大夫之孝則‘非法不言,非道不行,口無擇言,身無擇行’;士階層的孝則是‘忠順事上,保祿位,守祭祀’;庶人之孝應‘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謹身節用,以養父母’。”
我雖然佩服曹宮,卻聽得有些厭煩,一個好好的美女,滿口忠孝的大道理,如果我是男人,一定會由驚豔變得索然無味,不過她是漢成帝派來的,也隻好勉強聽著。
趙合德站起來,“改天再來聽曹史的孝道,今天我有些乏了。”
曹宮隻好停了下來,站起來行禮,“既如此,微臣告退,等娘娘們有精神了,微臣再請旨來侍讀。”她拿出兩冊書,遞給旁邊的小宮女,繼續道,“這是《孝經》,兩位娘娘不妨先讀讀,微臣過幾日再來聽娘娘的高見。”
她從容離去。
我看著她的背影,道:“曹宮長得如此美貌,卻是個女學究,可惜了。”
趙合德撅著嘴,“不說她了,姐姐,我精神有些恍惚,回去歇一歇,明晚你到我那兒,我們譜個新曲玩。”
郭語瓊忙上來扶著她,像一陣輕風一樣走出了殿門。
我坐了一會兒,想起剛才在長信宮門口見到的淳於長,進而又想起王莽,不禁呆了一呆。
張莽張莽,我離你如此遙遠,你卻在此一直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