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玉臂越顯越大,大掌在虛空中稍稍傾斜,玉瓶裏的水就如濤濤海水,傾泄而下,瞬間淹沒了張善財。
張善財奮力掙紮,幾欲起身遁逃,那隻吸收了青銅方鼎的實質玉手卻一巴掌拍出,巨大的手掌氣勢如鴻,猶如震動蒼穹,恐怖的威勢無與侖比,將張善財瞬間掀翻,拍碎。張善財如一葉浮萍,在濤天巨浪裏浮沉。什麼法器法寶在天地力量麵前都無半點作用,人的力量怎可撼動天地?!張善財就這樣結束了他的一生。
玉淨瓶的水還在傾泄,似有倒不完的無盡之水,駱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實在太震憾了,不隻是之前的那隻玉手實質化了,還出現了另一隻玉手,雖然還隻是虛化中,但其威勢如同神祗。張善財在這兩隻玉手麵前,似同螻蟻,被輕易碾碎。
此時,梵音吟唱,似晨鍾暮鼓,滌蕩心田。如淵似海,深奧浩瀚,每一個字響起,都如海崩淵裂,響徹天地。像是遠古的禪唱,又像是神祗的祈禱,源源不絕,劃破亙古蒼穹,緩緩流入駱瑛心田,讓她心海滌蕩,思潮起伏。
駱瑛整個人定在那裏,神音如鍾,悠遠而浩大,梵音徐徐,如空乏其音,似唱法空象,一會如臨深淵,一會兒又如進神祗淨土,各種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間,讓她警醒而又迷茫。
“是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這種玄奧的梵音,並不冗長,相反,惜字如金。“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總共百字而已,頗有大道至簡,繁華落盡,平淡歸真的古樸感覺。
“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黃鍾大呂般的天音一遍又一遍唱響,每一字落入駱瑛心田都是先如震動山河般激蕩,而後又如海上生明月般寂寞,百字清晰地印刻在駱瑛的心田。
許久後,神音不絕,依然在她的耳畔回蕩。駱瑛神智被洗滌,心神被震憾,心若有所思亦若有所得。大道若簡,仙途隱現,似明似滅,似遠似近,若番然而醒悟,如醍醐而灌頂。
良久,駱瑛緩緩回神,卻見兩隻玉臂早已消失,張善財血肉模糊地躺在地上。地上到處是坑坑窪窪,地裂土崩。好在防禦結界依然籠罩在上方,也使地宮不會因之前的鬥法波及而坍塌。
駱瑛這回是真正感覺到玉臂的神秘和強大,突然想到另一隻玉臂出現時手裏也持玉瓶,連忙席地而坐,閉目收斂心神,神識進入靈泉,隻見靈泉裏靈液幾近枯竭,薄薄的一層。所剩不多的靈液裏,玉淨瓶浮浮沉沉,安祥地如同暮鼓沉鍾的老者。
凡塵珠也回到了靈泉,卻被玉淨瓶擠在了角落裏。此時的凡塵珠暗淡無光,平凡無奇得像顆普通的珠子,浮在靈泉一角,被玉淨瓶搶了大部分麵積。
駱瑛神識一閃,進入了玉淨瓶裏麵,頓時感覺一片清涼,似夏日裏被清泉澆了一身,舒爽冰涼的感覺透過神識傳達到全身四肢百穴。
玉淨瓶內部空間非常廣闊,最起碼能容下一座山嶽,神泉之水不多,漂浮在一旁。仙氣繚繞,古意氤氳,似能洗滌靈魂,滌蕩一切罪業,又似浩氣長存,凜然正氣。沒想到玉淨瓶會擁有如此強大的淨化之力。
駱瑛收回神識,出了玉淨瓶。伸手喚出玉淨瓶,仔細端祥,這到底不是凡品,難道真是與凡塵珠同是神器,想到玉手持瓶,神泉水傾覆,如海水翻滾,似是能吞食世間一切,威勢恐怖,令人心驚膽顫。以她現在的修為,定不能做到如此,或許這便是神器的力量。
玉臂之手怎會也擁有這個玉淨瓶,難道是得到神器就會出現玉臂,還是玉臂出現,召喚神器?駱瑛心中無限疑惑,但又無從解惑。
駱瑛喝了幾口神泉水,為自己療傷,又吃了些補氣丹,稍微恢複了一些體力後,收拾了心情,收回玉淨瓶。看到瘡痍滿目的場景,駱瑛走到張善財身旁,大著膽子在他身上一陣翻找,翻出他的乾坤袋和一個乾坤戒。
摸出一張烈焰符,拍向張善財,烈焰符燃起,片刻後,就將張善財屍身燃燼。駱瑛拿出一個玉盒,將他的骨灰收了,在大樹下挖了一個坑,埋了。
駱瑛想起紅玉,她的骨灰還放在她的迦蘭玉鐲裏,便拿了出來。這是駱瑛殺的第一個人,若不是紅玉想殺人奪寶,駱瑛也不會下手殺了她。駱瑛當初對紅玉何其信任,真心以姐姐相待,與她還算有些情份。後來雖然殺了她,卻也將她的骨灰一直帶在身上,打算找個風水之地埋了,如今就將她埋在般若山脈深淵裏,也算盡了對她最後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