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連頡抱著一名用白色裘絨披風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少女,立在梅若山莊門口,那少女的臉被披風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看不清麵貌。隻是從露出的墨發看出她梳著垂鬟分肖髻,將發分股,結鬟於頂,不用托拄,使其自然垂下,並束結肖尾、垂於肩上,是貴族少女的發式。
這發式正是出自淩若非之手,而能讓梅若公子為之梳頭之人,也隻有玉楚堯了。
“連頡,皇上派那麼多大內禁軍來護衛你們,我也不便相送你太遠。讓夏雨代我送你們出梅林吧。”淩宏鷺送玉連頡和乘軟轎的楚堯到莊門口便不欲再相送了。
“宏鷺,我知你掛念著非兒的病,快去看他吧。”玉連頡把懷中的少女放進寬大的馬車之後,返身出來跟老友道別。
淩宏鷺看著老友似有感慨萬千,卻隻得緩緩搖頭道:“去吧,五年未見,你此次又來去匆匆,下次見麵又是一年之後了。”
“堯兒醒了我就會給你們捎來消息,保重。”說完轉身上了馬車。
馬車前一位身著白色錦衣的少年,向淩宏鷺點頭施禮道,“莊主,夏雨去去就回。”
淩宏鷺微微一頷首,再沒說什麼。少年一提衣擺,坐在了車夫身邊。指引著這輛大馬車,帶著後麵的小馬車,還有十幾名隨從,向梅林駛去。
剛一進梅林,夏雨便讓車停了下來,給每人發了一顆藥丸服下,並吩咐在地上行走的隨從,互相手拉著手,一定要緊緊跟著馬車行走。
“夏雨,堯兒不用服這藥丸?”玉連頡還有在車內的兩個丫環也沒有服藥,他卻隻替女兒問話。
夏雨看著躺在軟塌上緊閉雙目,臉上戴著輕紗的玉楚堯,心裏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熟悉的是玉楚堯與他們相識五年,相處間都已結下了深厚的情宜;而他已知玉楚堯醒來後可能會失憶,再也不認得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從沒見過楚堯臉上戴過輕紗的他已覺得眼前少女開始變得陌生而遙遠。
“玉老爺,這梅林中的五行八卦陣是我們少主多年心血設置而成,普通人即使有我領路在其間行走,也還是會看到一些幻象,這藥會讓他們頭腦清明,看不到幻象,以免他們受到不必要的刺激。”夏雨耐心的給玉連頡講解著。
“您是莊主的朋友,每次來去都有馬車乘坐,放下簾子,就看不到外麵的情景,更不會有幻覺產生,所以您不用吃這藥。至於小姐就更不用了,她即便是醒著並在外麵行走,也不會產生幻象,因我們少主這幾年的調養,小姐的身子早就百毒不侵了。”說話間眼前景色轉換,已走出梅林,看到了林邊的小木屋。
這小木屋內住著責負傳信入莊的老仆,老穆。
“穆爺爺。”看到老穆夏雨方露出了見到親人一樣的笑容。
“夏雨少爺,由你來送玉相爺啊。少主的身子可好?有些日子沒見他了。”老穆低聲問著,衣著幹淨簡樸,眉眼間卻有一閃而逝的深邃。
“是啊,少主身子還好,過幾日他若是出門的話您就見著了。”夏雨笑著答話,並用眼神示意自已要先送客人了。
“嗬嗬,走就走吧,快把這些京州來的軍爺都帶走。”話是指眼前駐紮在這兒等著玉連頡的兩百禁軍了。
玉連頡卻也是聽到了老穆的話,無奈的搖搖頭。他何曾想讓這兩百禁軍相迎回京州。想皇上何時這般看得起他玉氏父女,竟直接派自已的禁軍來保護。揣測聖意對於已在朝堂二十幾年的他來說,並不難,此時心中已了然七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