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還沒有醒嗎?”
“是啊,昨日專請了太醫來瞧,施了針,喂了藥,卻不知為何還是燒得厲害。”
“雪雁,你好生陪著大小姐吧,夫人的棺要出殯了,我得去拾掇拾掇。”
木子蘭迷糊中似乎是聽到了很熟悉的聲音,是丫鬟雪雁,還有奶媽花嬤嬤。什麼大小姐?什麼出殯?
木子蘭微微睜開了眼睛,她想著自己一定是到了陰曹地府。
“大小姐!你總算是醒了!”眼前這人正是雪雁,看她臉上的淚痕未幹,定是剛傷心地哭了好大一場。
“雪雁?你怎麼也,也隨我一同來了?是不是有人害了你?”木子蘭看著雪雁,以為她也跟自己一起死了。
“大小姐?你定是燒糊塗了,雪雁聽不懂小姐的話。”雪雁拿著沾了冷水的帕子替木子蘭擦了擦汗,“小姐醒了,身子卻還滾燙得很,還是先休息著吧。夫人去了,還請小姐節哀順變啊,若是夫人還在,瞧見小姐這般憔悴,定是會傷心得很呢!”
“夫人去了?”木子蘭分明聽著雪雁在說自己的母親去世了,可是母親不是在自己入宮前就已經去世了嗎?她再仔細瞧瞧眼前的雪雁,瞧瞧自己的衣裳,竟是一身白色的孝服,窗欞上也都掛著白綾白花。是了,這眼前,便是自己在相國府的閨房!難道說,自己此刻回到了十四歲,母親剛剛去世的那一年?
“雪雁,快把銅鏡給我!”木子蘭叫道。
雪雁瞧大小姐醒來之後並不像先前那樣痛哭,反而要照鏡子,想是大小姐心裏想通了一些,似乎是開始振作了。
木子蘭接過銅鏡,止不住激動得哆嗦的雙手。銅鏡裏的自己,正是十四歲的模樣!雖是頭戴孝花,臉色憔悴,卻掩不住少女的姣好麵容。
這一切是夢嗎?木子蘭狠狠地拿發簪紮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流出了一股鮮血。
“大小姐!你這是在做什麼!”雪雁嚇壞了,奪過發簪,替木子蘭敷上備用的傷藥。看來小姐的情緒還是不穩定,得好生看著,莫出了什麼事。
是的!自己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這一定是老天爺給自己的機會,木子蘭心想,這一世,一定不會讓那些蛇蠍心腸的人如願以償!
“雪雁,外麵的哭聲怎麼愈發大了?”木子蘭問。
“是……是夫人出殯了……”雪雁小聲說道,她真是怕提起夫人,大小姐不知又要做出什麼事來。
木子蘭掙脫開雪雁的手,驀地起身,向門外衝去。娘親!女兒要見你最後一麵!為何自己不能重生於此刻之前!為何等一切都有機會再來過,娘親你還是離女兒去了!
門一開,木子蘭卻差點撞上門外的人,一個像極了母親的女人,隻是那眼角的痣與母親不同。此人正是顏心彤,自己的庶母,殺害母親的凶手!
顏心彤瞧見木子蘭的眼神裏透出一股怨氣,不禁背脊發涼,莫非這丫頭知道了什麼?不會的,不會的,她不過是一個嬌生慣養的蠢丫頭,隻不過是難忍喪母之痛罷了。顏心彤定了定心神,假意拭去眼角的淚水,麵露憔悴之色,還帶有幾分關切的神情。
是的,自己前世就是被這般假麵具給騙了二十年!
“蘭兒,聽說你還燒得厲害?快去好好躺著吧!你母親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真是白白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人……那可是我最好的親姐姐啊!老天為何會這般狠心?罷了罷了,隻是這人死如何能夠複生?蘭兒,我懂你的心,我又何嚐不是肝腸寸斷!可是蘭兒你,一定要好好的啊!不然你叫我如何活下去?”顏心彤的聲音柔弱而焦急,關切而悲傷,誰聽到都會覺得她為親姐姐的喪事傷心至極,但木子蘭絕不會再上當了。
“我要去看看母親。”木子蘭也不叫一聲庶母,隻淡淡說了這麼一句。
“蘭兒,你燒得厲害的時候,姐姐的棺已經去了。庶母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是咱不可誤了時辰啊!你的孝心,姐姐一定能夠感覺得到。而姐姐在天之靈,也一定希望蘭兒你可以好好活著啊!”顏心彤看著木子蘭鎮定的樣子,倒是有點困惑,不過再怎麼著也得把戲給演足了。
嗬,這個女人說這麼大一堆屁話,不就是要自己不能送母親出殯,不就是要自己傷心欲絕,還給自己栽上一個不孝的惡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