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醒將手探進盆中,溫度差不多,他將毛巾浸濕,然後擰幹上麵的水,走到床頭。床上睡著一個小女孩,女孩的臉色微紅,身上足足蓋了三塊被子,即便這樣睡夢中的女孩還是嘴唇發生輕微的打顫。周醒手背在女孩額頭探了探,還是那麼冰,他把毛巾蓋在女孩額頭,這樣應該能夠暖和一些。
院門被推開發出響聲,周醒看了眼女孩然後走了出去,他將房門閉好才看向身後的老人。
這老人頭發花白,滿麵皺紋,周醒知道他叫餘嗔,是餘村的村長,也是餘白水的父親。但是從他來到於聰這些年餘村對他們的態度,尤其對屋內女孩的不和善,做為一村之長居然一點都不去約束,小兔可是你的親孫女啊!
“你來幹什麼?”周醒對餘嗔並沒有多少好感,如果不是看在他是餘白水父親的份上,甚至他都不想和他說話。
餘嗔指了指屋裏,“兔丫頭怎麼樣了?聽三哥說她病了?”
周醒笑了起來,“你也知道他病了?”他看著餘嗔,“我去幫你繪楓林地圖,她被大雨困到後山整整兩天!你在幹什麼?以後楓林地圖你自己去繪,別來找我。”餘嗔看著他解釋說,“你知道,當時我們都在墓地……”
“別和我說那些沒用的,”周醒不想再聽他就解釋,因為他從楓林出來那天三長老他們也剛從龍墓出來沒出多,三長老知道小兔的事情沒有耽擱就帶著一些人進了後山,其實周醒很清楚這怪不到他們頭上,但他還是不能原諒,“來找我什麼事,快說快走。”
在周醒的不耐煩下,餘嗔這才說了自己來的目的:“後山的聲音,你聽到了吧?”
“聽到了,怎麼了。”周醒當然知道他來的目的,但他就是不想明說,而且現在小兔都這樣了,他才不會去管這些爛攤子。
“那個聲音我們以前都沒有聽過,我們不知道那是什麼,村裏人有些恐慌,所以我來問一下,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或者幹脆……”餘嗔說話很小心,生怕說錯一個字讓周醒惱怒起來,“你去給他抓回來?”他看著周醒以一種極為溫和的方式說,不過他立刻補充道,“你放心,村裏不會讓你白做,他們會給你補償,你想要什麼盡管提就是。”
周醒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他看著他說:“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在叫,你說的去抓也好,去殺也好都可以,不過我隻有一個要求,讓村裏人對小兔不要在那麼刻薄!”周醒話一說完餘嗔就歎了口氣,“你別讓我為難,”
“是你在讓我為難!”周醒對他喊道,“十年了!他們把對餘白水的怨恨全部堆加在一個孩子身上整整十年!這算什麼?你是她親爺爺,我不知道你這十年是怎麼能夠無動於衷的!”
餘嗔搖了搖頭,“罷了,我回去請老祖出手。”說完他就準備離開,突然房間中傳出了聲音。“叔叔你好吵。”聲音很虛弱,但因為他們距離房間並不遠,加上周醒本身就在留意,所以聽到了,聽到聲音他立刻推開房門跑了進去。
床上的女孩已經醒了過來,周醒立刻過去把手伸進被子抓了抓女孩的手,然後伸出來拿去女孩額頭的毛巾,毛巾溫度已經降了下來,他摸了摸女孩的臉頰,總算有點回溫了。
“爺爺。”女孩對門口喊了一聲,餘嗔也回應了聲“嗯,你要好好休養,爺爺過兩天再來看你。”說完餘嗔就退了出去準備關門,周醒對餘小兔說:“等我一下。”然後立刻開門追了出去。
“等等,”他叫住餘嗔,“我可以去後山,但是小兔這邊我不放心。”
“我會讓餘雙過來……”
“讓三長老來吧,其他人我不放心。”周醒看著餘嗔,餘嗔點了點頭,“我會和三哥說,你知道他是長老,我的話他可以拒絕……”
“事關小兔他不會拒絕,三長老什麼時候來,我什麼時候動身去後山。”周醒說完就沒有再理會餘嗔,他回到了屋子,餘小兔已經閉上了眼睛,聽到了聲音她又睜開眼睛,她的眼睛和她的母親一樣,是水藍色。
但是現在睜開,它是黑色。
在這雙眼睛裏,透著和餘小兔年齡完全不符成熟。周醒立刻停了下來,他一動不動,生怕發出響動打擾到“餘小兔”。
“餘小兔”一隻手從被子中伸了出來,她將最上麵的被子掀開,然後又將第二層被子掀開,當她的手捏住第三層被子的邊角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她朝周醒看了過來,周醒看著她,他的呼吸急促起來……這個眼神,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