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POV視點:月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月從未察覺到一切的變化會如此之快。
四個月前他還是銀月峽穀即將迎來覺靈的銀月氏少族,在他覺靈的那一天,月亮和今夜的一樣的圓,變故來的是那麼的快,前一刻他還在和黠探討著覺靈以後要如何如何的超越父妖一輩,後一刻他便親眼見到了外族入侵朝夕相處的族妖們慘遭殺戮,他們的叫聲似乎還在耳邊回蕩,在這空曠的龍穀,聲音更加縹緲,好像能夠伸手夠著卻又遙遙不及。
月醒來的時候是在兩天前,野生妖核消化起來果然要比妖晶耗力耗時的多,盡管早有準備,但是時間還是超出了月的預料太多,不過月清楚的感覺到醒來以後眼前的一切變得更加清晰,聽到的聲音更加的細膩,這讓月對周醒說的秋狩被取消的事更加急切。
前方的村莊早已沒了燈火,唯獨村外左邊的小院還殘存著微弱的光,很快這唯一的燈火也熄滅了,遠遠的能看到一個人從院子中走了出來,那是周醒。他從一邊的房子裏搬了一個低沿盆、或者說是盤更恰當放在院子中的桌子上。這是月在沉睡醒來後才有的,月知道那是村裏那個三老頭要求用來收集夜晚的秋露,說是用秋露給餘小兔做飲用水能夠降低“她”的出現,也不知道那老頭哪來的這些腸腸道道。周醒在把盤子放好之後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他朝月這邊看了一眼,快步出了小院繞過院子朝這邊趕了過來
很快吊梯上傳來了聲音,從醒來得知秋狩被取消後月便一直被困擾著,馬上就能得到答案了,希望不是因為自己的到來,周醒以前說秋狩在十年間唯一一次取消是因為那場天降大雪,莫非是和村裏人口中提到的四天前的那場“變天”有關?那時候月還在昏迷之中未能見到,這兩日村裏人的神情和周醒匆匆出去的幾次以及回來的凝重麵容來看,事情好像挺嚴重的。
周醒爬了上來,他的身形擋住了前方的月亮,背著光的周醒隻能看到一個輪廓,月沒有動,周醒走到月身前停頓下來,月剛準備開口他突然往左邊一移,轉身坐在月的旁邊,月剛準備開口說出的話也因為再次出現的月亮沒能說出口。
“月亮,尤其是月中這個時候,總是這麼圓。”周醒先開口了,夜色還長,月並不著急,暫且聽他說下去。來到村裏已經三個多月,餘小兔就不說了,月知道那個人族女孩對他沒有惡意,但是身邊這個人族男子,月一直保持著一份警惕,即便是餘小兔在場,他都從未鬆懈過。
周醒繼續說起了他剛才帶起的話題。“在我小的時候,我娘每到這個時候——月中的這一天,就會做一種叫圓餅,餅上麵刻著小人的花紋——”他雙手抬在眼前,兩隻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尖互相頂在一起形成一個圓圈,他豎著將雙手舉過頭頂,眼睛穿過指尖的圓圈剛好將月亮包裹在裏麵,“圓餅就這麼大,”他說,“剛好能包住月亮,月亮的光在餅的圍形成一個光環,娘說這個月環代表著我們家,而那些被刻在餅上的小人,就是家中的爹娘和我。直到多年以後我才知道……”周醒朝月看了過來,在他的眼睛裏月看到了第一次見到蒼圖時候眼中一模一樣的光芒,“圓餅不是因為它圓才叫圓餅,而是它代表著……”他停頓了下來,然後搖了搖頭,“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你是妖,不會懂。”
月沒有再去看周醒,他看著遠處圓月下的小院,距離盡管有些遠,在月的眼睛卻很清晰,周醒是在等餘小兔睡下之後才過來的,保不住她什麼時候就會醒來,還有那個“她”的幹擾,月找周醒來並不是和他一起思鄉的,銀月峽穀他會回去,那些奪走了銀月峽穀的,月會親自從他們手上索回來並且要讓他們付出等同的代價,月從未忘記,他已經不再是銀月氏的少族,他是他們的王——銀月王!
“秋狩是怎麼回事?”月開口了。
周醒吸了口氣,他看著頭頂的天空,沒有去看月亮,他沒有立刻回答月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來龍穀也這麼久了,就沒有發現夜裏的星星和外麵有些不一樣?十年來我一直覺得這穀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一直找不到哪裏不對。我一直以為這是一處被巨大陣法隔絕於世外的祥和之地,現在看來我一直都是錯的。”他抬手指著天空中的一處,“勺子星,在這個時候勺柄對著的方向應該是西,但是這兩天我的觀察,他對著的方向應該是那裏!”周醒看向了東方,同時他的手也指了過去,那是太陽升起的地方,盡管此刻距離太陽升起還早的很,在周醒的眼睛裏似乎已經看到了旭日東升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