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月馱著餘小兔翻山越嶺,前方的餘村在天剛亮沒多久就傳來了數聲奇異的聲音。餘小兔沒有說話月也沒有停下,他們隻是朝著這個方向又不是去餘村,那裏發生著不論什麼事都再與他們無關。
月停在山洞前,一年前在這個地方月第一次見到了被大雨困在山洞中的女孩。一年過去,女孩現在趴在月的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溫熱的呼氣從女孩的鼻間衝打在月的頸上。月進了山洞麵對著動外遠一些的樹林趴了下來,他的動作緩慢,生怕動作大了驚醒背上的餘小兔。餘小兔很久都沒有醒來,月的四肢發麻直到沒有了知覺她還是沒有醒來。她的呼吸比之前要更緩了一些,常常是吸一下過個好一會才呼了出來,這個時間足夠月完成四五次呼吸。但是月還是靜靜的趴臥著,他知道餘小兔隻要還在呼吸,就一定會醒過來。
餘小兔發出了輕哼,給即將到來的夜幕帶來了一些生氣。她醒了,睜開眼睛的餘小兔從月的背上滑下,地麵上沒有凸起的石塊但依舊讓她變的極其敏感的皮膚感受到了疼痛使餘小兔痛苦地皺起了眉。月因為長時間的趴臥著一時間也站不起來,於是他扭頭看著餘小兔想用頭去頂著她的背讓她的動作能緩和一些,以此減少和地麵的接觸減少她的痛苦。
隨著餘小兔脫離月的背後,月嚐試了幾次起身四肢的感覺便找了回來,妖族的體質可沒有人族那麼差。餘小兔往洞口挪動了一下就停了下來,大口地呼了口氣。她摩挲著地麵上的石頭堆月說道:“我還記得那天下著好大的雨。我在這兒躲雨,餓了就把要給叔叔帶回去的魚烤來吃,眼看魚要好了你突然就從雨裏衝了進來。那時你全身都是水,毛全一撮一撮的連在一起,然後你還對我吼,完了搶了魚就又跑了出去一下子就鑽進了雨裏……說起來,你還欠我兩條魚呢。”餘小兔低聲的自言自語的說著,月聽著她的話轉身走出洞外。
循著記憶中的溪流的方向,月沒走多遠便聽到了水聲。
當月叼著兩條魚回來的時候遠遠的就見到了洞口閃爍的火光,他拔腿奔到才發現餘小兔在他去抓魚這段時間已經用一年前被她留在洞裏牆壁上某個凹槽裏的火石打著了洞裏堆積的幹樹枝,而餘小兔自己則在洞口背靠著一邊的牆壁坐在那裏靜靜的望著前方的樹林——樹林的另外一端出山就是餘小兔從小生活十年的餘村。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烤魚的味道彌漫在洞中,月趴在餘小兔腿邊,他沒有靠著餘小兔,她的皮膚現在非常的敏感,稍微碰一下都會讓餘小兔痛苦的麵容發生扭曲,所以餘小兔也不亂動讓自己盡量舒服一些,於是從月回來餘小兔將魚架起來烤上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過。隻有時而眨動的眼睛和因為呼氣而起伏的胸膛讓月知道她還活著。
明亮的月亮隻能照在洞口,餘小兔抬起手臂讓月光灑上更加蒼白。好一會後她撐著牆壁往前挪動讓半個身體都沐在月光下,在月光中的麵容盡管更加蒼白可是卻顯得稍有了一些精神。“今天的月亮比我見到過的都要圓。”餘小兔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依然很輕,風從洞口灌進來發出的嚎叫甚至都能將她的聲音蓋住。
“我想最後再見啞巴一麵。”餘小兔望著月亮自言自語,月當然知道這句話是對他說的。
月從洞口中走出走到月光裏,變形成為“啞巴”的過程餘小兔沒朝月看過來一眼。她隻是望著月亮,直到月已經成為了“啞巴”餘小兔才注意到了他望了過來。
“就知道你會來。”她說。
月走近餘小兔,又一次以“啞巴”的身份麵對餘小兔。他們四目相對著,一個俯視一個仰視著對方,月開口了,以“啞巴”的身份,他說:“那天……我沒有失約。”
“我知道。”餘小兔回答的很快,說話的節奏也加快了,語氣中帶著見到“啞巴”的喜悅,臉上當然也不掩飾。火苗在她藍色的眼睛裏跳躍,不隻是是不是因為火光太旺的緣故在她全是蒼白的皮膚上臉頰間出現少許的紅色。
仰頭的動作讓餘小兔很不舒服,她嚐試著去調整背後靠的位置。月於是半蹲下來,然後他發現半蹲著還是不太好,於是又靠近餘小兔一些,在洞口的中間坐了下來。從剛才對話完成之後她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餘小兔隻是看著他,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他從右邊的火堆上取下已經烤的差不多的魚。
月不斷的翻開魚肉挑出裏麵的小刺,然後用手指掂著一小塊嫩白的魚肉遞到餘小兔嘴邊,餘小兔微微張開嘴探著頭將肉含進了口裏,咬了數下也不願意咽下去,看向月的藍色眼睛裏更加的開心了。月將整條魚中間能吃的地方全部給餘小兔一點點喂了過去,餘小兔毫不客氣的全收,時間在一條魚中過去。
“還有一條。”月端起第二隻已經烤的熟透表皮甚至有了些許焦黃的魚看著餘小兔。
“你吃吧,你肯定也餓了。”餘小兔說著將目光從月身上移開看向前方,她說:“想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嗎?我第一次想讓小白和啞巴見麵的時候就沒見到,然後我就想到我見到啞巴的時候小白就不見了。剛開始我還天真的說啞巴是外鄉人,哪有什麼外鄉人。後來每一次有小白的時候就沒有啞巴,有啞巴就沒有小白,我可不傻。哎?你說我該叫你小白還是啞巴呢,我喜歡小白,可是啞巴我也想要。你喜歡哪個?”說著餘小兔又興奮的看著月,期待著月能幫她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