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燃拐到場館背後,把馬車放置妥當,想著趁表演一開始,人們注意力都轉向舞台的時候,悄悄從後門溜進去,為周承鋒觀賞表演的安全性增添幾分。他掐準時機,身姿同野貓般輕盈而敏捷,瞬間從幕後躍到舞台上方穹頂,憑借橫梁落穩腳步。場內除二老以及兩個貼身侍衛外,竟無人察覺。
倆侍衛也都是大乘中期修士,反應極為靈敏,正要衝上去廝殺的時候,“自己人”,被付開預先叫住了。青雨城內要數付開修為最高了,所以周承鋒的侍衛長是能夠輕易辨認出來的。倆侍衛這才意識到那是孫燃。基於二老交情之深,手下的心腹彼此之間還是熟悉的。見孫燃放棄享受表演,他們也不甘示弱,一左一右,向兩邊穹頂散開,並向孫燃打了個手勢,算是打聲招呼。孫燃迅速回了一個手勢。三人各據一角,共同為二老營造安全的觀賞環境。
然而,二樓的普通席間還是隱藏了探子,或許是他沒有可以形跡又過於普通,完美地融於觀眾之間,三人無一察覺。
幾段表演過後,付開靠在椅子上長舒一口氣,壓製一下興致:“賢弟知道我今天請你過來是為了什麼事嗎?”
周承鋒一下子收住了心情,拿起茶杯又品了一口,緩緩說道:“我就知道大哥有要事相議。”
“不錯。很快又一個36年就要過去了。魔神又要出新了。關於魔神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貴賓席間氣氛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你36年前也是先跟我這麼說的。”周承鋒“咕嘟”一聲把剩餘的茶水一飲而盡,“我72年前也親曆了那場戰爭,怎麼會忘記呢?它已經像烙印般烙在了我的記憶中啊。”放下手中隻裝著殘葉的茶杯,順勢望向舞台,擺出一副正在享受演出的樣子,“不知道這一次魔神會不會蘇醒。”
魔神每36年就有一次蘇醒的機會,在世間選擇大泥族中有特殊血統的男嬰作為軀殼,而這種血統被稱為魔神血統。擁有這種血統的人要到近36歲才能性成熟,否則無法生育,並且隻能育出男嬰,由於血統的作用,通常活不過40歲。每逢魔神出新,世間就會出現異象,剛剛還是晴空萬裏的好天氣,毫無征兆轉瞬間就飛沙走石,暴雨傾盆。說是沒有征兆,是因為它本身就是征兆。魔神蘇醒後將帶領大泥族向快爾族發動戰爭,兩族以匹斯大陸中偏西由北向南的隕江作為邊界。作為快爾族最大核心城市的聖城距離隕江各河段最近的也有3000裏,但是作為大泥族唯一核心城市的魏都距離隕江僅有600裏。
周承鋒分別在12歲,48歲,84歲時各經曆了,第二次經曆的時候,碰上了魔神蘇醒,也是見證了魔神被封印的曆史時刻。算下來,他當時已經120歲,隻看異象再度出現,但願不蘇醒吧。
“哎,我今天叫你來可不是為了回顧探討曆史的。”見周承鋒一副沉浸於回憶中的樣子,付開趕緊挑出所謂的要事,“你有沒有察覺金仇丕近兩年的異動?”
“偶?”周承鋒恍然大悟,“確實略有耳聞。”
“他借著金桃將軍的曠世之功及他父親30年苦心經營的人脈已經穩坐聖城城主也有42年了。一開始還好,對我們這些前輩還算敬重。但是僅僅過了六年,他人生中第一次遇到了異象,便開始變得貪婪了,甚至覬覦魔神的力量。野心勃勃的他逐漸不把我們放在眼裏,還揚言要一統快爾,稱霸天下。屆時不知道又有多少無辜生命死去。前兩年,我的一個心腹得到確切消息稱,金仇丕的探子已經遍布隕江以東所有城池,並且滲透到了大泥族的領地。我倒想看看他接下來想怎麼的,這小兔崽子。”付開顯然有些憤憤不平,額頭上微微擠出三道橫紋。
“據我得知,他不僅到處安排探子,還開始籠絡人心。一些年輕氣盛的修士在他的慫恿下已經歸入他的門下。我們雖然也一直在培育心腹,但是想要與之抗衡是遠遠不夠的。必需……”
“必需聯合眾城及各大宗門!”付開握緊拳頭搶著說,聲音略大,“繼續說你的想法。”
金桃乃是千古流芳的人物,他對大陸的功勳永垂不朽。72年前,被魔神選中的比該暴戾之至,修為更是達到無極。當時快爾族縱然有金桃,何天澤,楚公,範婆共四名同階修士,但隻能與比該打個平手。兩軍僵持於隕江,無辜的生命在無休止消失。僵持之際,金桃作出了曆史性的決定。四人再度與比該會戰,五個黑影瞬間劃破天際進入到虛空中對決。金桃以自己的身體為容器,以自己的精魄為引子,借助三名同伴共同施法,成功完成了碎魂引魄封印陣,將魔神之力封入金桃的身體。失去魔神之力的比該自然不敵三名同階修士而被擊殺。封印之軀被沉入了隕江西畔,魏都城東的魔淵。戰後,何天澤進駐通靈穀,而楚公、範婆各自歸隱,三人從此不問天下是非。金桃之子,也就是金仇丕的父親金衡接管了大陸,劃隕江為界,隔兩族衝突;又以龍江、蘭河為界,將快爾族領地分為三部分,分別為西土,中土,東土,各自都城依次為西京,聖城,縹緲城。金衡分權如此,自治中土,天下太平,大陸一副繁榮的景象。由於過於操勞,金衡在位30年便壽終正寢,享年64歲。時年僅25歲金仇丕戰勝爭權者範健,取代了金衡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