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亮，孫院長睜開眼睛，開始穿戴床頭的舊衣服，這些多是五年前的老款，有的已經毛樂邊，好在幹淨。
孫院長一件件套在身上，穿上舊皮鞋，拿起舊手套，沒有平日裏大院長的派頭，反而更像是個清潔工。
早餐已經準備好，沒有賣相精致的西點，更沒有進口的脫脂牛奶。隻是一杯濃茶和一張打韭菜烙餅。
小陳神情有點複雜，望著孫院長問：“有必要做的這麼細致嗎？”
也許是蒼老的原因，最近孫院長特別好為人師，見小陳詢問便低聲說：“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想要往上爬，就要注意細節。應對不同的領導，要有不同的表演方式。鐵黑臉可是刑警出身，長了雙火眼晶晶，想糊弄他非常的難，所以隻能玩真的。”
孫院長說著拿起了韭菜烙餅，一口口的吞咽。已經習慣錦衣玉食的孫院長，吃的非常艱苦，卡住就用濃茶往下灌，為了能更進一步，他真的是拚了。
天開始發亮，孫院長拎著掃把來到青山醫院的大門前，慢慢掃起地來。如果沒有猜錯，喜歡搞突然襲擊的鐵黑臉，應該快到了。
兩輛黑色的奧迪，在公路上飛馳，前排坐著司機與秘書，後排座上羅彬用手揉著太陽穴，低聲說：“鐵書記做事還真天馬行空，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
鐵萬青黝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低聲說：“我和別人不同，調研時不會走規定路線，偶爾還會殺個回馬槍，提前襲擊更是家常便飯。我不要看花團錦簇，早就安排好的表演，我要看事實的真相。”
羅彬有些疑惑的望著鐵萬青問：“這樣做，會不會讓下麵的人感覺到為難？”
“有什麼好為難的？隻要踏踏實實辦事，勤勤懇懇工作，一心為民，這樣的幹部不怕上麵領導突然襲擊，也不怕領導們忽然更改路線。”鐵萬青臉上浮現出一絲神往：“很久沒遇到這樣的幹部了！”
高速行駛的奧迪車，速度緩緩的慢下來。青山黑色的高牆映入眼簾，碩大的黑色鐵門前，有個穿著舊衣服的老人，正在一板一眼的掃著地。
“咦！”羅彬非常奇怪，又仔細看了兩眼，詫異的說：“掃地的居然是孫院長？”
“這條老狐狸猜到我會突然襲擊，這是做戲給我看啊！”鐵萬青說完發覺羅彬滿臉疑惑，便低聲解釋：“我跟孫院長打了多年交道，雖然相處的非常不融洽，但他很了解我，我也很了解他。”
一個是高風亮節，眼中不容沙子的政法委書記，另一個是見縫插針，什麼招數都用的精神病院長，他們兩個居然彼此間熟悉，這個關係讓羅彬感覺有些亂，但也沒細問，跟著鐵萬青一起下了車。
“孫老狐狸，多年不見道行越深，在這裏等著我呢？”鐵萬青對著孫院長招呼：“身上的衣服從哪撿來的？今天怎麼沒整小西裝？”
平日裏孫院長一副高知分子的樣子，穿著西裝革履，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西褲筆挺，皮鞋鋥亮。身後跟著司機，不管到哪裏都衣著光鮮，沒有現在這樣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