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樓裏，顧智站在辦公室裏，身軀微彎，神情肅穆，手裏捧著電話，畢恭畢敬的說：“小表叔，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收獲季，青山醫院裏拿主意的就剩下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所以才向你請示。”
某高規格會議外的停車場裏，小陳坐在車裏，伸手拉了拉領帶，舉著手機輕聲說：“前有車，後有轍。以前怎麼做，今年還怎麼做。有禮走遍天下，無禮依然寸步難行。一切都按照老規矩來，我相信你能辦好這一點小事。”不知不覺，小陳說話越來越有孫院長的氣度，小陳也很欣喜自己能有這樣的變化。
這幾年來考評測試一直都是由顧智負責，二十個名額大約能搜刮出二十萬錢財，默許的分成比例是，上交孫院長十萬，再交給小陳六萬，然後顧智會拿出一萬作為保安、護士與醫生們的加班補貼，最後三萬才裝兜裏。
“一切照舊？”顧智小心翼翼問：“還按照以前的比例嗎？孫院長高升後了，胃口會不會變大？”
小陳微微一呆，瞬息間明白顧智這番話的意思。都說縣官不如現管，青山考評測試的流程走下來，至少需要半個月，一周後孫院長就會高升，到時候他不再負責青山醫院的工作，那時候這一部分錢，還要給他嗎？
況且隨著孫院長權勢日隆，身處在更高的位置上，這麼點利益他還能看到眼裏去嗎？如果更貪婪了，這次考評測試的收益能滿足他嗎？
今年趕上特殊情況，孫院長要高升了。是按照往年的慣例分，還是不走尋常路，開一些清麗脫俗的腦洞？
小陳呆了半晌後，輕聲說：“先把錢收上來，然後看看情況再說，人走茶涼的事情，我們不能做。”
“曉得了！”顧智也聽出了弦外之音，高聲允諾說：“小表叔，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你放心吧！我一定站在你這邊。”顧智非常的聰明，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做順水人情，反正嘴上允諾非常廉價，到時候當不當真，那也隻能到時候再說。
都在體係內混了這些年，從隻字片語中，也能聽出一些門道。人走茶涼的事情的確不能做，但如果對方拍桌子，砸板凳急了眼，自然也就不要再顧惜往日的情義。
掛上電話後，小陳坐在車裏沉思，忽然之間小陳發現，因為孫院長的職位變動，顧智的態度開始變了！仔細想想何止顧智，自己不也跟著變了嗎？
如果是以前，小陳肯定會堅定不移的站在孫院長的身後，一如既往的支持他，並為他爭取最大的權益。因為小陳知道，孫院長不會虧待自己。
現在情況不同了！孫院長高升已經成了定局，未來的青山必將由自己掌舵，以前一切是為了孫院長的權益，以後呢？作為青山的掌舵人，想要驅使青山這艘巨輪航行，必須要做到上下一心。如果自己不為下麵的人考慮，必然會人心渙散，領導不力！
小陳敲了敲方向盤，腦袋開始瘋狂思索，二十萬並不是一筆大數目，砍掉孫院長的好處，再砍掉自己的好處，隻要再拿出四萬就能安定人心，真不行，這筆錢自己先墊付，等上位後開成辦公用品，一樣是可以報銷的。